蘇昭昭一碰到牀,便自覺縮到了角落。說不怕是假的,昨日他放過了她,今日她才總算覺得身子舒意一些,往日裏夜夜被他折騰,第二日總是腰痠腿軟,日頭裏昏昏沉沉,哪怕只是坐着,也提不起什麼勁頭來,可如今恐怕仍是逃不過去。
謝覽洲將她的神情收入眼底,他心中有火,可看着她蒼白的小臉,莫名又覺得煩躁。
她就這樣怕他,在這兒有何不好,他從未短了她喫穿,她卻天天擺這樣的臉色,不知給誰瞧。
他傾身過去,扣住她的下巴,親暱地蹭了蹭她的側臉,嗓音低啞,“想跑?”
蘇昭昭咬住了脣,是她輕信他人言語,如今被謝覽洲抓住,怨不得別人,只好怪自己愚昧。她放棄抵抗般閉着眼,感受到他的吻一個個曖昧又繾綣落在了她的鼻尖,而後拇指撥開了她的牙齒,繼而含住了她的脣。
“怎麼不說話?”他含糊地恨聲道,“不是夠膽跑麼?現在沒膽子說話了?”
“沒什麼好說的。”蘇昭昭仰着脖子,閉着眼睛任由他將吻落在脖頸,強忍着酥酥麻麻地癢硬聲道,“我和你從來沒有什麼話好說。”
謝覽洲聞言沉默了一下,隨即直起身來。
面前的陰影突然離開,蘇昭昭擡頭看了他一眼,見他正緩慢地抽開衣帶,目光如狼似虎,死死地盯着她。
那任遙求之不得卻如何也抽不開的衣帶,現在在他自己的手中滑落,衣裳件件褪去,他正是少年到男人的過渡時,脊樑緩慢地抽條開,身量高挑,寬肩窄腰,而唯有蘇昭昭一人知道那腰有多有力,做那種事的時候很兇,常常弄得她死去活來一整夜。
他跪上了牀,拉蘇昭昭入了懷,二人身體離得那樣近,靈魂卻越行越遠。
一開始總是那樣的痛苦,蘇昭昭蹙着眉頭,感受到謝覽洲的左手撫上她的側臉,那裏有一道凹凸不平的,與他矜貴的手格格不入的傷疤。
“昭昭,記得這道疤嗎?”
“這是爲了救你留下的,”他低聲道,“我爲你拼過命,我們之間早就算不清。你永遠別想跑,這是你欠我的,你該受着。”
對,這是一筆糊塗賬,他們之間,早就已經算不清。
可是
她又有什麼錯呢。她既感激他那時的奮不顧身,又寧願謝覽洲沒有幫她擋那一刀,別再拿這樣的恩情壓在她的肩頭,然後說,你跑不脫我的手掌心。
她還不起。
也不想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