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昭昭擡頭看了眼李想,她旁的不怕,唯獨怕牽連了他

    “你呢,準備參與前朝之事麼?”她小心翼翼地瞧着他。

    李想道,“我沒有什麼野心,日後承了我爹的位置,那便安安穩穩地做下去,不想去參與那些王權紛爭。”

    他的目光一轉,似是想起什麼,又道,“早日脫離謝覽洲是好的,誰想到他會不會玩火自焚。若是日後上位的人不是六皇子,怕是他也難免禍及己身,到時,我只唯恐牽連了你。”

    蘇昭昭聞言垂下了眸子,點了點頭。

    也罷,管他如何,今後都與她不相干。她只期盼後日快些到來,遲則生變。

    蘇昭昭越想越覺得是,她該好好補充體力,將身體養回來,日後她就是一個人過日子了,不可再像從前那樣嬌氣。

    李想卻沒了動作,他盯着蘇昭昭了一會,見她停下才問,“喫飽了?”

    蘇昭昭“嗯”了一聲,李想便伸取出帕子,幫她擦了擦臉,邊擦邊笑言,“你這喫相怎麼跟個小花貓似得”

    話還未說完,門突然被打開,上午正盛的陽光驀然侵灑進來,屋內的二人皆是一愣。

    李想驚訝地站起身,下意識地將蘇昭昭護在他的身後,“爹,你怎的來了?”

    很快,他便知道了問題的答案。

    一道頎長的身影宛若閒庭散步般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李想心中一驚,將蘇昭昭遮的更嚴實。

    李父皺眉怒瞪着他,眼中暗含警告,“李想,你身後藏的誰,讓開給侯爺看看。”

    李想感覺到額頭冒了汗,心跳的飛快,腦中快速想着辦法,衣袖卻被身後人拉了拉。

    她似是要自己站出來的模樣。

    李想一把將她摁下,深吸一口氣,眉目斂了下來,閉脣不言,恍若未曾察覺李父的意思。

    李父見他這般模樣,心中又氣又急,他連忙向身側的謝覽洲拱了拱手,“侯爺,實在對不住,犬子胡鬧,您別放在心上。”

    說罷便要親自去緝拿他,李想見他怒氣衝衝,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卻還是執拗地未從蘇昭昭面前退開半步。

    “李侍郎,您客氣了。”謝覽洲上前半步,隔住他的步子,“我想同令郎單獨談談,可以麼?”

    李父看了一眼李想,眼中盡是恨鐵不成鋼,他停下了步子,“自然可以,您請便。”

    李父一走,謝覽洲的目光便毫不顧忌地轉到了李想身後,他溫聲道,“昭昭,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自己出來麼?”

    察覺自己身後的人抖得篩糠一般,李想更不可能讓她直面謝覽洲,他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而後面對謝覽洲也毫不怯場,“謝公子不對,現在該叫您謝侯爺了,您現在是地位尊貴的侯爺,真是今非昔比,只是不知道您踩着蘇家那麼多屍骨上位的感覺如何?”

    他眼帶譏諷,“我看侯爺是極享受的,竟還有臉到這兒來尋人。”

    謝覽洲的目光終於落在了他的身上,似乎是第一次認識他一般上下打量了他兩下,而後從喉嚨中發出一聲輕笑,“李公子,我並非想與貴府交惡。你適才所言,我可當未曾聽過,若你將昭昭還給我,我不追究你這一次。”

    莫說蘇昭昭了,就連李想聽他所言都氣得胸口起伏,他咬了咬牙,護着蘇昭昭往後退了兩步,“那些腌臢事情你做都做了,要悔也是你,我無愧於心,用不着你不追究。”

    他邊說,邊慢慢掩着蘇昭昭退到了窗邊,謝覽洲只冷眼瞧着他的動作,而後緩緩道,“你這是下定決心要護着她了?”

    李想道,“我不如侯爺心狠,放在心尖上的人,自然要捧在手心裏護着。”

    “好啊,”謝覽洲笑道,“你有骨氣,只是不知道你父親貪了銀子,泄露科舉試題一事,若皇上知道了,要治你李家個什麼罪好呢?”

    李想身子一僵,面上露出一絲迷惘之色,“不可能,父親爲人清廉”

    在滿室寂靜中,謝覽洲仍是從容地笑着,似乎沒有什麼可以引起他太大的情緒波動,不等人邀請,他已到了桌邊坐下,而後玩味地道,“讓我來想想,是流放邊遠之地永世不得回京,還是押入大牢,砍了你李家滿門的頭?”

    “夠了。”

    蘇昭昭垂着腦袋,不顧李想的阻攔從他身後慢慢走了出來。

    她深吸一口氣,“你不要牽連他,我跟你回去就是了。”

    謝覽洲脣邊的笑意僵了僵,半晌,他冷笑一聲,“蘇昭昭,我給你臉了,親自來尋人,你不知悔改也就罷了,這時還敢給我甩臉子,當真以爲我不會罰你?”

    李想似乎又想說些什麼,卻被蘇昭昭悄悄推了一把,她擡起頭,蒼白的小臉上勉強扯出一個笑臉,“是我做錯了,我不懂事,以後再也不敢了。你若要罰我便罰吧,都是我活該受着。”

    一想到她是爲了李想才這般對他服軟,謝覽洲就心中發澀。他陰着眉眼看了她許久,忽而又笑了,“我的好昭昭,我怎麼捨得罰你。你過來吧,到我這邊來。”

    蘇昭昭抿着脣,站到了謝覽洲面前,腰間卻伸過來一隻手,不顧她的掙扎將她拉到了他的腿上,嗓音含笑地貼着她的耳朵,“有些渴了,昭昭爲我斟杯茶吧。”

    蘇昭昭快速瞥了一眼李想,見他的面色變得很難看,拳頭緊握着幾乎要摁抐不住,與她的目光對上,他愣怔了一下。

    蘇昭昭的眼中溢滿了哀求。

    她對着他輕微地搖了搖頭,緊接着她的脖子就被謝覽洲不滿意地咬了一口,他埋在她的頸窩,極盡纏綿繾綣,“怎麼,在我懷裏還要與別的男人眉來眼去麼?你就這麼慾求不滿?”

    他擡起頭,看着李想的眼睛,分明是笑着,眼神卻陰蟄,“他沒有我厲害,對吧?”

    懷中的身體抖得厲害,蘇昭昭叫了一聲他的名字,聲音裏滿含屈辱。

    “我不是”她想說什麼,可對上謝覽洲淡漠的純黑色眼瞳,她嗓子卻發痛,最後只艱難地說,“我不是誰來都可以睡的,謝覽洲,我沒有那麼賤。”

    謝覽洲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似乎在探尋她這話幾分真幾分假,最後在她積蓄起淚水的眼裏,他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笑容裏終於帶了些溫度,“昭昭,斟茶,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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