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昭昭趕了許多天的路,過的是風餐露宿的日子,只是一想到馬上要見到禾綠了,於是難得進了飯館,正正經經地吃了頓飯。

    飯館裏熙熙攘攘,鄰桌的人正在議論近日裏的新鮮事情,一會兒說到來路上的艱辛,一會兒說到塞北的風沙,蘇昭昭埋着頭,忍不住偷偷往那兒看了一眼,見他們身形魁梧粗壯,一道刀疤可怖地橫亙在右眼之上,神情凶神惡煞,看起來不大好惹。

    蘇昭昭連忙將目光挪了開來,卻莫名覺得身後有道目光黏黏地黏在自己身上,如同附骨之疽。

    這種感覺自從她踏進江南的時候就存在,只是她一開始正興奮着,因此沒有多大在意,如今靜了下來,那種如影隨形窺伺的目光,卻攪得她心中不安寧。

    隔壁桌其中的一個漢子說道,“聽說朝廷來了位人物協助治理江南?這狗皇帝,江南一向富庶,他日日派人到這兒來治什麼?咱們那兒鳥不拉屎,他倒是全當看不見,眼睛瞎的不成?”

    說着震聲摔了杯子,蘇昭昭默默啃着她的大白饅頭,一時間被他那樣的動作嚇得一個哆嗦。

    要不是店裏實在沒有了位置,她說什麼也不肯坐在這兒的,喫頓飯都如此不安生,她只能屏息靜氣,喫的更快些。

    另一個大漢似乎也覺得在公共場合議論這些事不大好,於是道,“塞北再不好,咱們不也是出來了麼,往後就在江南討份活計也不錯誒,你聽說過醉春樓麼?那可是這兒的一絕啊,江南女子可不像咱們那兒的粗獷,說話都細聲細氣的,那胳膊我瞧着一掐就能斷”

    蘇昭昭聽着他們不正經的話語,覺得有些污了自己耳朵,恨不得給自己的耳朵手動加個塞子,可惜她不能,於是只能報復性地繼續喫着饅頭,誰想到一口饅頭噎在了喉嚨口,怎麼也咽不下去,倒成了是饅頭報復她的惡行。

    她不敢咳得大聲,只敢小心翼翼屏着嗆咳了幾下,身旁卻突然一下沒了聲音。

    “你瞧,這不就有一位細皮嫩肉的江南女子?”

    陰影劈頭蓋臉地兜了過來,蘇昭昭顫顫巍巍地擡頭,發現那兩個大漢已經挪到了她的身邊,剛纔說話的那個人甚至頗爲惋惜地說,“嘖,剛纔竟然沒注意到,所幸現在還不晚,小娘子,一個人喫飯多孤單,不如讓哥哥們來陪陪你”

    蘇昭昭本想拍桌而起,但是她比對了一下自己和那兩個人的身形,一個她都打不過,更別提兩個,她旁邊是牆,四面包抄,跑也跑不了。

    “你們要幹什麼?”蘇昭昭抖着聲音問,眼睛快速地瞥着,尋找脫身之計。

    坐在她面前的那個壯漢心情頗好地看着她,“小娘子這樣瘦弱,一定是因爲喫的太少,跟了哥哥們,保你以後衣食無憂,如何?”

    他話音剛落,突然蘇昭昭身邊的大漢發出一聲淒厲的怪叫,引得店中的人都好奇地紛紛看了過來。

    蘇昭昭的眼睛怔怔落在桌面上,那上面有一隻被箭釘住的手,一張紙條陷在皮肉裏,已經被血浸的通紅。

    紙條上寫着:管好你的手。

    他剛剛,是想要來摟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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