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小嘴紅潤豐腴,頭髮被一絲不苟地束在腦後,唯獨兩鬢垂下兩縷鬚髮,一襲白衣,整個人宛如潔白無瑕的玉鑄成的洋娃娃。
齊棠看着眼前這人,忍不住嘴角上揚,實在太可愛了。
小正太眼睛掃了眼她,目光卻在她的碗上面停留了兩秒,眼神變了變,下一秒便恢復正常看向皇帝聲音軟糯道:“兒臣想學煅烈九式。”
司煜瑞皺了皺眉,語氣有些不悅:“去年你覺醒便達毅者,雖說天賦異稟,可若不鞏固就貿然往前衝,修爲容易倒跌,凡事不可操之過急。”
齊棠看着他大喫一驚,毅者?她修煉五年才從傑尊修煉到毅靈,眼前這孩子覺醒便是毅者。
“父皇不必憂心,兒臣問過夫子,兒臣可以開始修煉功法了。”
在司韻棠的記憶裏她的武功五年只升兩級卻還在同齡人中數一數二,是因爲平常孩童覺醒到傑尊也需要五六年來鞏固,就連她也是十歲才正式練寒決。
當時齊棠還沾沾自喜,沒想到和眼前的孩子一比,果然,人比人氣死人。
司煜瑞詫異地看了太子一眼,猶豫片刻依舊無情道:“再練練。”
太子的臉上沒有漏出絲毫難過,而是綻開笑容,臉頰上露出兩個迷人的酒窩,那瞬間小孩子的陽光開朗在他身上完美體現:“好的父皇。”
他彷彿像小太陽,渾身散發着陽光,看得齊棠心都化了,高顏值高智商的小正太沒人能拒絕。
正當齊棠盯着那完美的小臉蛋犯着花癡,那臉蛋主人也把目光投向她,太子輕聲詢問道:“聽說姐姐如今也在毅段,我想差一級也沒什麼,要不等我練好我們一起修煉吧?”
還沒等齊棠開口,司煜瑞便開口呵斥:“先去找夫子學如何爲人處世!”
她十分不解,爲什麼皇帝對自己那麼好,卻對親生兒子如此嚴厲,甚至帶有些……戒備?
齊棠眼睜睜看着太子臉上笑容瞬間凝固,眼中閃過一絲她看不懂的情緒,眸子暗了暗,低頭認錯:“是兒臣魯莽,兒臣再也不敢。”隨後轉頭看向她,語氣誠懇:“皇姐對不起,我向你道歉。”
齊棠看着可憐兮兮的太子心生憐憫,實在沒明白他有什麼好道歉的,難道是因爲沒叫他皇姐?
她不禁嘆了口氣,皇家就是規矩多,那麼小的孩子就要遵守這麼多規矩。
司煜瑞看她嘆氣更急了,剛想開口繼續訓斥,齊棠硬生生打斷道:“皇叔不必如此,正愁一人修煉太枯燥,就和他一起吧,只是如今棠兒大病初癒,下月開始。”
或許司韻棠不會答應,但她是齊棠,是“失憶”性情大變的司韻棠。
她也有自己的算計,以後環遊世界難免不會與人起衝突,這具身體也還太小,這幾年正好加強鍛鍊,提高修爲。
要是自己努力,以她的惰性沒幾天肯定得放棄,和太子一起不但能搞搞內卷、互相監督還白嫖一個青梅竹馬。
現在這竹馬還小誰對他好跟誰跑,以後成皇帝也能念念她的好,相當於白撿一個皇帝弟弟,說不定惹事了也能幫她擺平。
想到這齊棠就覺得自己絕頂聰明,暗暗自喜,壓根沒注意到面前驚掉下巴的兩人。
司煜瑞輕咳兩聲,詢問道:“棠兒你確定?”
“確定。”
太子眸光一閃,語氣中不自覺透着一絲古怪:“皇姐遇刺後還真是性情大變啊。”
齊棠及時捕捉住了太子這一閃而過的神情,是疑惑,那在他預設的結果裏自己應該是不會同意的,但他既然知道她不同意,又爲何問出口?
她忽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立馬把這件事拋之腦後,眨巴眨巴眼睛暗暗撒嬌:“皇叔,棠兒這次能好多虧一個叫玹錫的小烏鴉替棠兒清除厲氣,可是現在他卻昏迷了,您能下旨讓聖醫醫好他嗎?”
皇帝憐惜地撫摸着她的腦袋,柔聲應道:“好,棠兒不用擔心,朕這就下旨,用點名貴藥材它便會重新長出尾羽。”
齊棠聞言心猛然抽搐一下,明知故問:“那……爲什麼……”
那爲什麼尾羽盡失的鳥族大多數會在昏迷中逝去?
沒等司煜瑞開口,那可愛的太子便似笑非笑開口解釋:“自然是不值當,重新長出尾羽的鳥族淨化能力會大打折扣,沒用價值的鳥族自然不值得花重金醫治。”
齊棠直愣愣看着太子,明明剛纔還覺得他的笑容能治癒所有不開心,現在卻變得如此刺眼,她反應過來,這太子似乎是裝天真無害的笑面虎。
想到這齊棠便感覺內心無比哀涼,雖說玹錫不是人,可不把一個有靈智生物的命當命的人能算得上人嗎?
司煜瑞沒有反駁,只是瞪了太子一眼:“你越界了。”
齊棠隨即便想明白了,這是這世界的規則,或許在他們眼中玹錫一族與上輩子在她眼裏任人宰割的雞鴨牛沒什麼區別。
社會風氣使然,若是自己在這長大,估計也不會覺得不妥,弱肉強食罷了,喫着其它動物長大的她也沒資格批判其他人。
齊棠眼瞅皇帝下旨,目的達成,便想找藉口開溜:“皇叔,我身體還未康復,有些疲憊,先回府休息。”
司煜瑞滿臉心疼看着齊棠,語氣不自覺軟了下來:“叫棠兒好了再來棠兒不聽,我再叫聖醫去給你看看。”
“不必,胸口的傷還沒恢復,聖醫來了也沒法讓棠兒一下子長出肉來呀,府裏有藥,回去擦點就好。”齊棠可不想應付完皇帝應付聖醫。
皇帝只好作罷,瞅了眼在旁礙事太子,握緊筷子淡淡道:“被你小子一打擾朕飯都沒喫,你挺閒的,替我送棠兒回府。”
“父皇不是不許孩兒出宮嗎?”太子聲音忍不住有些拔高。
司煜瑞淡定的夾了一筷子菜往嘴裏送,不慌不忙道:“刺客還未抓到,朕不放心,你帶上近衛親自送回去再來向朕稟告。”
太子定在原地兩秒,隨即調整心態笑容滿面:“是兒臣榮幸,兒臣遵旨。”
看得齊棠忍不住腹誹,這孩子挺能演,但還是太嫩了沉不住氣。
說到刺客,齊棠便想起自己要報仇這件事,原本想着不要打草驚蛇,但都說到這份上,不問白不問:“刺客有消息了嗎?”
司煜瑞筷子一停,不好意思地看向她:“沒有。”
齊棠有些鄙夷,那麼大個官,那麼多手下抓個刺客也抓不着,至此她也懶得再和皇帝廢話,簡單道別後便跟着太子走了。
太子走得很快,可惜年紀尚小,身體也還未發育,兩步才頂齊棠一步。
齊棠也不管他,慢慢悠悠跟在他身後,就算沒跟上太子也會停下來等她。
來時太緊張沒注意看,如今她纔有心思打量起這皇宮,和上輩子她從手機上看到的故宮沒什麼區別,氣勢磅礴,富麗堂皇。
唯一有區別的大概就是這裏住了人,戒備森嚴,每道門都用侍衛巡邏,天上偶爾還有幾道暗影飛過。
齊棠看不太清,十分好奇:“那黑影是什麼?”
太子語氣中帶有一絲很難察覺的不屑:“回皇姐,大概是三皇兄他們玩滑翔機。”
齊棠喫驚道:“滑翔機在宮中那麼擁擠低平的地方如何飛起?”她和他認識的滑翔機是一種東西嗎?
太子掃視她一眼,語氣中不自覺帶上一絲壞壞的挑釁:“從屋頂跑下,再注入靈力便可一直飛在雲端,熟練了便可控制方向,皇姐沒玩過?。”
有靈力萬能的世界啊,不過還是上輩子香,有引擎有發動機,要什麼有什麼,還不需要自己費力,只不過需要鈔能力。
齊棠不屑地撇撇嘴:“我失憶了不記得,你爲何不和他們一起?”
太子眼帶笑意,語氣可憐兮兮道:“滑翔機可以帶人,他們帶着皇弟皇妹們說不定哪天就摔下來了,我會心疼的,所以我就離他們遠點,眼不見爲淨。”
齊棠頓時語塞,她想了想還是決定開導一下這孩子,看向他張了張口卻不知道他叫什麼:“你叫什麼名字?”
太子暖暖一笑:“忘記和皇姐自我介紹了,我叫司淮淵,皇姐喚我小淵便可。”
齊棠暗自腹誹,小淵像長輩叫的,都把她叫老了,她嘟囔道:“小淵不好聽,我喚你阿淵可好?”
“都聽皇姐的。”
齊棠停下腳步,語重心長地跟司淮淵說:“阿淵啊,要學會敬重生命,非必要時不殺生,有能力時救萬生。”
司淮淵怪異地盯着她,脣瓣微微上挑帶着一絲嘲弄:“很有意思的話,阿淵記住了。”
齊棠掃了眼“一臉受用”的小太子,覺得十分有成就感,滿意點了點頭:“嗯,孺子可教也。”
“……”在齊棠看不到的角落,某太子默默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