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踏峯，
慈航靜齋。
“引見入宮面聖的提議被慕容淑拒絕了！”
言靜庵放下手中的信鴿，面露愁容道。
若是能讓師妃暄面聖成功，說服朝廷出手，以他們能拿下葉孤城和西門吹雪的實力，未必就不能對付龐斑。
再不濟，也可以修復慈航靜齋和大明朝廷的關係，給未來留一條後路。
然而如今，一切都還沒開始，就已經完全結束了。
“言師叔，妃暄之前已經說過，無論做什麼事情，最重要的，還是先提升自己的實力！”
“魔師龐斑之所以敢於撕毀和師叔的約定再入大明江湖，慕容家之所以敢於拒絕我們的請求，不都是因爲我們的實力太弱了嗎？”
師妃暄淡然開口道：“實際上，妃暄以爲，我們整個靜齋，都被困惑在所謂正道領袖的拘束中多年，早已經背離了地尼祖師的本意。”
“妃暄你”
言靜庵剛想訓斥幾句，可是看着師妃暄那清澈的眼神，隨即又沉默了下去。
師妃暄說的沒錯，無論是大隋還是大明，慈航靜齋的正道領袖之位，實際上都是相當名不副實。
大隋的慈航靜齋，能掌控武林，靠的是和靜念禪院的聯盟，以及和三大宗師之一的寧道奇的友好關係。
至於大明的慈航靜齋，比起大隋還要更加不如，之所以能依舊保持如今形象，純屬整個正道在數十年前被魔師龐斑殺得人丁凋零，以及看在言靜庵和龐斑的二十年約定份上。
然而如今，隨着龐斑破誓，武林中對於慈航靜齋的怨言已經越來越多，不得已之下，言靜庵只能犧牲愛徒靳冰雲，希望能以此約束住龐斑。
可是聯想到前段時間靳冰雲離開帝踏峯時那悽婉和決絕的眼神，言靜庵就不由心中滴血。
師妃暄說的沒錯，慈航靜齋之錯，就在於自身太弱了！
只是看了一眼手中的《慈航劍典》，言靜庵又再次嘆了口氣。
苦修多年，她的修爲始終停留在心有靈犀，連劍心通明都尚未達到，更別提最後的閉死關了。
“數年前妃暄曾經遇到一個人，他說我們慈航靜齋的劍典，實際上有很大的缺陷，所謂的閉死關，很大程度不過是地尼祖師的一個設想而已！”
“昔日的妃暄也是將信將疑，可是這段時間，卻越發有些相信了！”
師妃暄悠然道：“雖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但若是連人道都悟不透，又何談叩問蒼天？”
隨着話音落下，一道極強的氣勢，忽然從師妃暄身上爆發開來，饒是修爲如言靜庵，都不得不連連後退。
“妃暄，你突破大宗師了？”
言靜庵不由大喜道。
她之所以對這位來自大隋的師侄另眼相看，就是因爲師妃暄和自己的另一位愛徒秦夢瑤一樣，是慈航靜齋千百年來，唯二達到劍心通明境界，有望突破最後一步的弟子。
“不，只是半步大宗師而已，不過也快了。
而且弟子感悟的，並不是慈航靜齋的天道，而是他和我提起的人道！”
師妃暄微微一笑道：“師叔可知道，昔日的他，是怎麼總結我慈航靜齋的？”
雖然對於師妃暄口中那位奇人鄙視慈航靜齋的態度不滿，但是能讓師妃暄更進一步，這位奇人的武學修爲想必極高，說不定就能讓言靜庵從中受益。
“當初的他，可是將靜齋直接戲稱爲魔頭婚姻介紹所，只要是能爲惡江湖，讓整個正道都無法解決的魔頭，就可以獲得一位慈航靜齋的聖女，若是更強，甚至可以將整個慈航靜齋都當成後花園爲所欲爲！”
師妃暄臉露懷念道：“雖然當時的妃暄也是十分憤怒，可是如今想來，確實是這個道理！”
言靜庵瞬間沉默了。
雖然她很不願意，很想反駁，但是事實卻是如此，
無論是大隋還是大明，兩處慈航靜齋都沒少玩過所謂聖女以身飼魔的把戲，自己和剛剛下山沒多久的靳冰雲，不就是最好的明例？
言靜庵臉上火辣辣的。
“言師叔不會真的以爲，犧牲一位冰雲師姐，就能束縛住龐斑那魔頭吧？”
“昔日的秀心師叔，前車之鑑可歷歷在目，想必言師叔不會不清楚。”
師妃暄再次開口道。
“這”
言靜庵再次沉默了，
有心將靳冰雲召回，可是最終還是說不出口，
不如此，她又能做些啥？
而且萬一，冰雲真的能做到呢？
“看來師叔還是沒有明悟！”
“既然話不投機，妃暄也只能告辭，多謝師叔這段時間的悉心款待！”
看着越發憔悴的言靜庵，師妃暄心中不由暗暗嘆了口氣。
昔日的自己，何曾不是這番糊塗呢？
自己能明悟，不過是因爲有幸遇到他罷了。
想到這，師妃暄眼中不由浮現起靳冰雲下山時候的悽婉神色，以及和靳冰雲這段時間相處的經歷。
“不對，這位冰雲師姐，修爲肯定不只是宗師初期，
甚至，比現在的自己，還要更強！”
“可是爲何，會連師叔都不知道這一切？”
“難道說，除了妃暄之外，冰雲師姐也受過他的指點？”
“如此一來，倒是不需要爲冰雲師姐擔心了！”
“而且也可以更加確定，他確實是大明之人，而且可能在大明有着極高的地位！”
“看來，是時候前往京城一趟了！”
師妃暄飄然而起，只留下神色不斷變幻，最終悽然枯坐在地上的言靜庵。
大明皇宮，
“噗！”
“這兩位慈航靜齋的聖女，畫風有點不對啊！”
“難道朕昔日那幾句戲虐之言，真的有那麼大的作用？”
看着暗衛傳來的密報，正在喝茶的朱厚照不由臉色古怪，差點將茶水噴到案上。
“不過，這樣子也不錯！”
“至少這兩個丫頭，前途可比原本要強得多了！”
“就是朕這安逸閒散的日子，看樣子是沒剩下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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