脅田兼則沉默了一瞬,語氣無比滄桑,“原本我的設定是青年武士、妙齡少女與智慧老人,不知道爲什麼傳成了現在這個版本。”
“我懂我懂,”林白陽安慰他,“八卦的傳播會經過無數次加工,現在這個版本也不錯,最起碼足夠讓人迷惑。”
對於普通人來說,誰會敢想組織二把手會是僞娘?而對於自詡站在高層的聰明人來說,看似不可能的事往往最可能發生,所以……誰說朗姆不能是嬌滴滴的女裝大佬?
“你喜歡僞娘?”脅田兼則以審視的目光下到上打量他。
林白陽懶散地靠在沙發上,腳下踩着涼拖鞋,身穿寬鬆的灰色睡衣,乾淨簡單的裝束顯得清爽帥氣。黑髮凌亂,膚色略白,眼睛倒是意外的明亮,在燈光下顯得深邃如星空。
看外表完全是個清秀端正的好青年,走在街上會引得女生頻頻回頭張望那種。
但他喜歡僞娘。
脅田兼則喃喃道,“怎麼會這樣,烏丸家的血脈真是衰微了啊。”
“玩笑玩笑,”林白陽眼神驚悚,“組織的人怎麼都這樣,加入你們的條件是先要殺死幽默細胞嗎?”
雪莉、琴酒、伏特加、貝爾摩德、赤井秀一……難得安室透還算是個有人情味的,偶爾會講冷笑話,雖然並不怎麼好笑。
“原來是玩笑。”脅田兼則默默點頭,好似個復讀機。
“對了,我的身份是令尊告訴你的吧?”他自以爲猜對了什麼,露出瞭然的神色。
烏丸青山?林白陽笑笑,不置可否。
脅田兼則見他默認,不禁對他多了幾分認識。
林白陽推了推眼鏡,“很好奇您是如何找上門的,據我所知我的身份在組織屬於絕密。”
“是的,應該只有琴酒與貝爾摩德知曉你的存在。青山的心思旁人難以揣測,與他相識這麼多年我竟不知道他有個兒子。”脅田兼則看着他,聲音唏噓,“居然平安地長成了一表人才的青年。”
林白陽心中一動。朗姆的意思是若他知道原身的存在,那麼原身就不能平安長大嗎?
脅田兼則提高嗓音,“波本,出來吧。”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熟悉的人出現在客廳裏,手裏拎着一把黑色手槍。他是從落地窗翻進來的,淡金色的頭髮被露水浸透,溼漉漉地貼在額角,潔白的運動鞋也變成了褐色,踩在客廳光潔的地板上留下一個又一個腳印。
看得林白陽異常心痛——他白天好不容易擦乾淨的。
“朗姆大人。”波本微微點頭,安靜地站在脅田兼則的身後,與庫拉索並列在二把手的兩側。
好似是忠心耿耿的左右護法。
“安室透?”林白陽挑眉。
脅田兼則略顯得意,“這個屬下立了大功,已經晉升爲我的第二心腹。”
連心腹都要搞個排行榜?不愧是組織的二把手,天生就有讓手下人內卷的本事。
林白陽笑笑,“所以我的存在是他透漏的?”
“沒錯,波本一直是個敏銳的人。”脅田兼則笑得開心,配上他那副兇狠的臉讓人不敢直視。
“你們對我瞭解多少?”林白陽暗道,說出來吧,都說出來吧,讓我聽聽原身的身世,這樣在面對boss的時候纔不至於露餡。
所以他事無鉅細地講述了調查到的事。
“你的真實姓氏叫做烏丸,出生於十八年前的冬季。
你的父親是烏丸青山,組織前任boss的小兒子。那時候的他還是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腦子裏充滿了年輕人的天真幻想。
身爲烏丸家的子孫,最大的志向居然是當個流浪畫家!”
談及烏丸青山,脅田兼則表現地痛心而惋惜,像是眼睜睜看好友誤入歧途而他卻無能爲力的樣子。
不過,畫家?林白陽摸着下巴點頭,難怪當時系統顯示boss唯一的技能是畫畫。
對了,系統。他悄悄地查看了脅田兼則,也就是朗姆的個人面板。
【姓名:脅田兼則(朗姆)】
【年齡:56歲】
【職業:黑衣組織管理者,廚師】
【力量:3級】
【敏捷:3級】
【推理:4級】
【技能:料理,化學,駕駛,格鬥術……】
半個技能怪。林白陽暗暗地想。
脅田兼則並不知道此人在吐槽他,繼續說下去,“原本這樣的他無心權力,更不可能成爲引領組織的人,直到他遇到了你的母親。”
母親?林白陽悄然豎起耳朵。
如今原身的父親已經見到了,但原身母親的情況仍是一團迷霧。
“很可惜,你母親的一切信息都被抹去,我並不知道她的身份,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脅田兼則遺憾地搖頭。
“十九年前我曾遠遠望過一眼,那是一個極美的女人。”他的眼神透露出懷念神色,像是時隔多年之後依然被回憶中的女人所驚豔。
林白陽腹誹,看出來了,整整十九年過去還念念不忘,可不就是覬覦人家美貌嗎?
“你的眉眼與她很像。”脅田兼則溫和地看着他,像是見到了故人。
太奇怪了,透過上司的兒子懷念他的母親?林白陽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只能出聲打破這種尷尬局面。
“後來呢?”
“後來她死了。”
原本帶點粉色的故事突然換了畫風,像是被冬季的雨水澆過般變得冰冷。
讓人心生涼意。
“等一下,”林白陽覺得腦子有點亂,“你是在什麼情況下見到的她?”
說到“她”的時候林白陽停頓了一下,因爲他實在無法說出“母親”這兩個字。他畢竟不是原身。霓虹人烏丸的殼子裏,裝的是一個叫做林白陽的靈魂。
按照脅田兼則的說法,烏丸青山將那女人很好地保護起來——暫時不知道二人是不是夫妻關係,畢竟以組織boss的身份來看女人只多不少。
那麼朗姆又是如何見到原身生母的呢?
“那是一場意外,一次偶然。”脅田兼則幽幽地說,“我與你的父親是從小的朋友,或者說我自以爲是他的朋友,所以他有什麼不對勁我總是第一個知道。”
“你們是發小?”林白陽有點驚訝。
“我是你祖父,也就是前任boss收養的棄嬰。”脅田兼則盯着他,聲音嘶啞,“我以爲你早就知道。”
如果是原身的話,應該會知道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