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現在見了皇帝就怕,忙把頭壓得低低的,可耐不住聞漓要和她搭話:“找貴妃有事?”
“回陛下的話,娘娘到該喝藥的時辰了。”
“嗯,回去吧。”
聞漓拉着姬寧往前走,這之後也沒再提過他去見聞盛的事。
兩個人鬧也鬧了傷也傷了,如今把伺候的人都罰了再調回來,就算是這件事翻了篇。
他還是每日會來雲盛殿陪着姬寧,不管是乾坐着,還是同他商議事情,或者是陪他到御花園裏散步。
兩個人有些時候就像是對尋常夫妻一般,過着只有彼此的日子。
“我準備秋獵之後就讓你父親回卻烏山,寧兒覺得如何呢?”
姬寧手裏正拿着本書看得起興致,手裏捧着的紅棗茶也正要送到脣邊。
聞言,他轉手將茶杯放在了新擺上桌的文竹前,思慮片刻後說道:“陛下可以讓父親這個秋冬留在錦城陪我麼?”
“我陪你還不夠麼?”聞漓打趣道,又捏起了姬寧的手,挑着眉問他:“是不是打了什麼小算盤?”
其實姬寧還真有一部分顧慮。
他始終擔心秋獵和中秋會出什麼岔子,若是父親姬淮在錦城駐紮着,那便沒有誰敢輕舉妄動。
“臣只是想着,若是這之後陛下決議好要同蘭越國互商互利,那到時候派使臣去,可以讓父親隨行送到國境處。”姬寧笑着,繼續緩聲說道:“蘭越國不善交戰,他們也擔憂魏國哪天越過西嶺荒漠來侵擾他們,到時候父親帶兵駐紮在那裏,他們同我們經商,北錚軍防的就是魏國,如若不然……”
姬寧尚且是將威逼利誘這一招玩到極致,但聞漓不同,他是狼子野心,看準了一塊肉便不會鬆口。
“如若不然,直接奪了蘭越邊境三城,從邊壤穿到內陸,自然有的是國家還想同我們做生意,蘭越國根本沒得選。”
“既然陛下也考慮到這些,就全了臣吧。”姬寧說着,也用手回握住聞漓。
聞漓稍稍點頭,算是答應,但他看着姬寧這面面俱到的樣子,總覺得還有什麼其他的緣故在。
直至入了秋,姬寧又詢問他,今年各處開支大,秋獵耗資耗力,是否還要舉行是,那股不對勁兒的感覺再次繚繞着。
可他卻沒刨根問底,只單單問了姬寧一句:“是不是不想我去?”
在姬寧對着他點頭,卻沒有多說其他之後,他還是將此事答應了,傳了令下去,一切從簡,秋獵也就在皇家獵場裏跑了兩圈意思了一下。
可這之後他還是覺出味兒來,轉頭夜深抱着姬寧準備入睡時問他:“你是擔心我去秋獵出什麼事,還是知道了誰會害我?”
姬寧被猜透了心思,轉頭對他說:“上次行宮的事,臣想着也覺得後怕,所以這次就……。”
姬寧抿着脣,沒再將猜測和顧慮都說給面前的人聽。
聞漓撐着身子,雖然看出來了自己的寵妃還是有所隱瞞,但他卻對姬寧這樣在意他感到相當愉悅。
沉默着和對方對視片刻後,還是選擇了放過這個人。
如今兩個人夜夜宿在了一起,姬寧也愈發暴露本性似地喜歡將聞漓抱緊了睡,久而久之,倒不清楚是誰更離不開誰一些。
只是他一直身體不好,聞漓便很剋制着不碰他,有什麼欲求都是半夜趁人睡熟了再去泡澡解決片刻。
可處暑這天,難得燥熱些,姬寧睡着了也開始發汗,沒多久還說沉浸在了夢裏。
他又夢見了那天在行宮的情景,聞漓抱着他躲過了那些刀刃,隨後將他放在了一方溫軟的牀上,細細撫摸,小心親吻。
從小到大,那一次是他第一次在那樣的情況下感受被小心照顧的滋味。
可就在他要沉溺於無休無止的歡愉時,身下的潮溼感讓他突然驚醒。
姬寧臉泛着紅,在確定聞漓沒有醒來的情況下,掀開被子看了看,有些震驚於自己出現這樣的狀況外,臉上也迅速蒸騰出一片緋紅。
他稍微動了動,聞漓沉悶的呼吸聲便又貼近了些,姬寧就只能一點一點挪動。
好不容易將搭在身上的手拿開,他微微蹭起身準備下牀,誰知腳都還沒有沾地,就被一隻手給直接撈回了牀上。
“陛下!”
姬寧倒回了聞漓懷裏,不僅和那俊逸的臉差點貼上了,身下的某處也貼在一起,令他發出了一聲難耐的輕嘆。
聞漓微睜着眼,問他:“要去做什麼?”
“臣……”姬寧將漲紅的臉低下不想讓聞漓發現,答道:“臣去小解。”
“是麼?”聞漓突然勾勒出一抹壞笑,手緊接着往下邊一探,觸碰到點點潮溼的同時姬寧也開始慌忙的想要掙脫。
“哦。”聞漓直接側着身撐着頭,好整以暇看着姬寧。
面前的人現下也不動了,跪坐在牀邊,不知所措看着聞漓,愣了好一會兒才說:“臣先去擦洗一下。”
聞漓覺得這人在這種時候傻得像只小雛鳥一般,當真是可愛。
他又拉住姬寧的衣袖,問他:“寧兒,從前在卻烏山沒人教過你麼?”
姬寧:“……”
映着月光看這個人,平添了幾分溫柔繾綣。
聞漓耐心等着,過了一會兒才聽到姬寧說:“大祭司說我命途坎坷,知道了那件事該當如何只會平添痛苦,所以就沒讓人教過我……”
可那時的少年卻不知道,自己以後會在這些事情上落入無邊的黑暗裏,直至現在,仍舊對那件事保留着根深蒂固的恐懼。
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其實又特別希望自己像尋常人那樣去體驗情愛的滋味。
聞漓坐起身,將人拉着一轉,前胸貼後背地攬在了懷裏,“那大祭司有沒有告訴你,以後自會有人在這件事上疼你?”
“陛下……”
姬寧還不確定聞漓話裏的意思,身後的人又溫聲問他:“寧兒,你不願意的話現在可以自己去,或者我幫你,如何?”
姬寧擡眼,對上了聞漓熱烈的眼神,他知道自己不該再避諱這些事,也清楚自己現在沒有辦法推開這個人。
他告訴聞漓,不要做最後那一步。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以後,姬寧纔算是稍稍放鬆下來。
……(省)
拉回意識後,他扯了去扯了塊乾淨帕子給姬寧擦了擦,還高興着姬寧的狀態要比之前好了許多,沒留神時,躺在牀上的人伸手拉住了他。
“陛下。”姬寧渾身脫力,聲音也很輕。
“嗯。”
聞漓將他弄髒的衣褲脫掉,準備抱他去清洗,剛伸手時,姬寧又將他抓住了,小心問:“你……不要緊嗎?”
“那寧兒想要如何?”聞漓笑着問。
“我……我……”姬寧一時變得有些結巴,可方纔這個人都那般待他,他自然也不能……
“我幫你?”
聞漓微微一愣,伸手輕摸在姬寧臉側。
他以前怎麼會覺得這個人同旁人一樣,明明……姬寧一直想的都是能給予他什麼,總怕虧欠了他一般。
“那就試試寧兒方纔學得怎麼樣?”
姬寧:“……”
在聞漓湊上去親吻他的時候,姬寧纔回答道:“好。”
整個過程下來,舒服到談不上,但聞漓心裏是高興的。
看姬寧主動這樣對他、在因爲不好意思閉上眼,所有合適的不合適的一切,他都覺得愉悅,以至於之後抱着人清洗好了昏睡時,還仍舊回味在方纔的情事裏。
雖然兩個人的屋中事除了近身伺候的人知曉清楚外,旁人都無從聽說,但聞漓時不時讓人在起居冊子上寫姬寧的名字,倒也是旁人遐想連篇。
誰都道明貴妃好福氣,得了皇帝萬千寵愛歸集在一身,怕是以後誕下皇嗣,這皇后的位置也是能爬上去的。
朝臣們如今也不敢再在皇帝面前提後宮和那位要緊的明貴妃,就連思想頗爲頑固的陳老爺子也鬆了口,不再揪着此前姬寧加封的事不放,反而對他倡導勤儉有了一二讚許。
可一旦接受了現狀,陳觴也跟閒不下來似的,成了個催生的小老頭。
聞漓也是沒想到,自己的子嗣沒輪到爹孃過問,反而是一個教過自己沒幾天的小老頭子一直擔心着,當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得好。
陳觴如今學聰明瞭,來了御書房沒見着皇帝的人就一直問,見到了人就挑着要緊的趕緊講。
管他皇帝做什麼,大不了就是把他請出去。
“陛下,如今後宮只有貴妃一人,還是要抓緊些開枝散葉的好。”
“先生之前不是勸朕勤政麼?如今這又是做什麼?”
“可娘娘已經二十有六,如何還等得起?”
聞漓長嘆了口氣,乾脆站到了陳觴旁邊同他推心置腹。
“先生,您是真的希望朕和貴妃有所結果麼?”
如今姬寧的父親、兄長都有功在身,家中在朝中也算得上顯赫,可就是因爲家中勢頭太盛,又盡是武將,他若是有子嗣,那必定惹來朝野爭議。
鬧到最後的結果,說不定就是逼着聞漓去母留子。
陳老爺子躬了躬身,“陛下能顧慮到也是好的,只是那日……臣見着安定侯,也和他聊了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