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趙三娃話音剛落,旁邊杜玉華就忍不住驚訝道,“你沒病吧!三兒,你他媽是腿斷了,怎麼連腦子也壞了?”
趙三娃表情激動地瞪着杜玉華,臉紅脖子粗地說,“我腦子沒壞,玉華,我又沒問你借錢,你管的哪門子閒事?”
“我管閒事?!”
杜玉華氣得站起來指着趙三娃,指尖都在顫抖,“趙三娃你咋能說這麼忘恩負義的話?要不是老子,你還被蔡盼盼打斷一條腿,在陽臺上綁着呢!”
趙三娃顯然已經失去了理智,杜玉華的聲音大,他的聲音比杜玉華的聲音更大,“老子願意,你們越願意救我!我就是想讓俺媽高興高興,你們怎麼就不理解我?”
杜玉華一點都不慣着趙三娃的臭脾氣,拳頭一下子砸在趙三娃病牀上,“你他媽再給我說一句?”
這麼多年的兄弟了,他沒想到,趙三娃爲了個女人,竟然能跟兄弟翻臉,還說這種渾蛋話。
爲了找到這傢伙,他拖了多少關係,找了多少人?
就連賀燃也冒險去地下拳場打黑拳,流血流汗爲了啥?就爲了這時候趙三娃一句他們願意救人?
眼看病房裏火藥味兒越來越濃,趙三娃和杜玉華倆人也即將打起來,賀燃忽然閉眼冷靜了下,伸手把杜玉華拉到一邊。
“玉華,你先別說了。”
杜玉華誰的面子不看,也得看賀燃的面子。
他壓下心頭的火氣往後退,碰到牆角的掃帚,賭氣一樣的一腳把掃帚踢倒。
砰的一聲,可見他有多氣。
夏小若心中嘆息,她能理解杜玉華心裏的憤怒,她也很氣,氣趙三娃腦子不清楚,氣趙三娃爲了女人,至兄弟情義與不顧。
她朝賀燃看去,賀燃表情雖然冷,但顯然還保持着理智。
“你要多少錢?”
賀燃忽然開口問。
杜玉華猛地擡頭,震驚道,“賀燃,你……你怎麼也跟着一起腦子犯傻?”
趙三娃不確定地問,“你願意借給我錢嗎?”
賀燃點頭。
趙三娃眼睛頓時亮了一下,撐着身體要做起來,賀燃扶了他一把,他順勢抓住賀燃的手,“燃哥,你對我的好,我記你一輩子!”
賀燃不動聲色地把手抽出來,深眸盯着趙三娃,趙三娃說了個數字,“七萬!還差七萬!我這邊也湊湊,就差不多了,不管怎麼樣,都得先把我盼盼和她爹的命給保住。”
賀燃嗯了一聲,說讓趙三娃好好休息,就喊上杜玉華,還有夏小若先走了。
剛出了病房,杜玉華就對賀燃抱怨道,“燃哥,我知道你剛贏了拳賽,有錢,但是這錢是你流血流汗掙來的,怎麼能隨隨便便就把你的血汗錢送給人家?!”
賀燃很平靜地道,“本來這錢就是給三兒準備的,他只要覺得幫蔡盼盼還了錢心安,就讓他還吧!”
杜玉華提醒他,“這錢,你給他可就打水漂了!蔡盼盼是啥人?蔡強又是啥人?三兒就是個信球貨,七萬塊錢,可不是小數,有這個錢,拿着找多少女人給他生孩子生不出來?”
說白了,還是三兒心裏有蔡盼盼,離不開她。
三兒這人,是情種,也是冤種。
賀燃無奈地笑了笑,這事兒如果換成他……他目光不由自主地瞥了夏小若一眼,又對杜玉華語重心長地說,“你還不懂,錢的事兒,你不用管了。”
杜玉華知道自己勸不動賀燃,也沒再勸,對於三兒,他也實在不想再多說,汽修店那邊還有活兒要幹,就跟賀燃打了招呼,先回去。
走廊裏就剩下夏小若和賀燃倆人。
夏小若主動提出等回去就把賀燃前兩天給她的錢拿出來,“那是六萬,我這邊差不多還能再給你湊一萬。”
三四萬塊錢,從她嘴裏說出來,就跟說三十四塊錢那麼簡單。
不經意間淡淡裝了一下,夏小若瞬間覺得自己重生回來之後,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
賀燃卻皺眉問她,“寶貝?”
夏小若說的是大黑肚子裏的狗寶。
大黑在搬來縣裏的一個星期後,就去了。大黑內臟已經嚴重受損,就算她有系統加持,也無法將它救治回來。
她能做的,只是讓大黑走的更安詳一點。
讓它身體裏的狗寶,儘量完整的取出來,當醫生用狗寶來入藥,救治病人的人時候,大黑的生命,也算有了一種更深刻的意義。
她也把大黑和狗寶的事,告訴了賀燃。
但她隱瞞了自己上山,就是爲了找寶貝的事。
賀燃盯着夏小若,對於她的說辭,多少是有點玄妙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評價,只是說,“那你運氣挺好。”
先是遇見大熊貓,給大熊貓接了個生,然後隨便上山,就遇見了個肚子裏有狗寶的大黑狗。
之前還會給豬看病,連縣裏衛生局都沒看出來的問題,她一眼就能看出來。
本事越來越大。
夏小若覷着賀燃的臉色,不確定他是真心誇她運氣好,還是在試探她的小祕密,岔開話題道,“走吧走吧,咱們趕緊回去拿錢,把錢給了三兒,他也能安心養病。”
等倆人回到家裏,夏小若把六萬塊錢交到賀燃手裏,又拿着狗寶準備出門的時候,賀燃叫住她,“這個錢,我還會想辦法補給你。”
夏小若想說不要,可她也瞭解賀燃的性格,太剛正,也太大男子主義。他給她的東西,就容不得她說不要。
“好啊,那我都給你記着。”
說記着,也是爲了讓他安心,又囑咐他,“不過我現在可不缺錢,你也別想着打拳,或者跑車去賺快錢了,不安全,咱現在還得好好上學,考上個好大學。”
看着夏小若小嘴吧嗒吧嗒地說,賀燃眉頭直皺,之前只覺的她話少,是個悶葫蘆,沒想到現在卻這麼能說。
能說也行,不用喫啞巴虧,不用被人忽視,更不會被人欺負。
他最後輕笑了下,說,“知道了。”
狗寶是一種名貴的中藥材,上次的麝香,她賣給了在五莊鎮招待所的梁衛國,並且承諾她如果手裏還有其他牛黃,蟾酥一類的中藥,也會給他留着。
她去梁衛國家裏,找到他人,把狗寶拿給他看的時候,梁衛國的一雙眼都瞪直了!
“這,這也是你炮製的?”
夏小若手裏的東西是紅褐色的,有點被風乾的樣子,足足有大人拳頭那麼大,落下的很完整,並且風乾的成色也很好。
他有時候也會跟着爺爺炮製中藥,爺爺就經常說,其他東西炮製都不算難事,就是牛黃,麝香,蟾蜍,蛇毒,這些東西,弄起來費事,還要有經驗。
夏小若拿來的狗寶,就屬於爺爺說的,外觀顏色正氣,風乾形狀完美的狀態。
夏小若不懂炮製中藥,一臉茫然地道,“我就看村裏有條狗精神不太好,養了幾天死了,就隨便……感覺胃裏有東西,隨便拿出來的。”
梁衛國費力嚥了口唾沫,就很佩服夏小若的天賦。
一個蓮花村出來的農村小姑娘,想來也應該沒有接觸過炮製中藥這一行,可人家就能無師自通,這不是天賦,還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