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歌舞廳,裏面還有檯球,扎飛鏢,遊戲機這種娛樂設施。
檯球桌旁邊,一個滿臉胡茬的男人,剛打了個空球,一邊抽着煙,一邊站在一邊,看旁邊一個個子高,身板結實的年輕男人打球。
這個年輕男人穿着黑色短袖襯衣,上面衣釦沒繫緊,下面衣襬沒塞褲腰裏,彎腰打球的時候,那身板,那姿勢,專業又性感,讓胡茬男人都忍不住摸着胡茬,對着男人笑道,“賀燃,你說你小子,要是早點答應跟我走,還至於從派出所繞着一圈兒再出來?”
胡茬男人叫雷天放,幾乎整個沙河縣的地下生意,都歸他管。
包括關山。
賀燃頭也不擡,繼續拿着杆兒打球,只用眼睛餘光,掃到雷天放臉上得意,又有些陰狠的表情。
那天在學校門口的巷子裏,確實有幾個學生準備攔住他,想要教訓他。
可當他剛捏住領頭的那個人的手,就有另外兩個人過來,其中一個,就是雷天放,另一個,是雷天放的跟班。
他們身後還都跟了一羣人,有十幾個,一個個手裏拿着鋼管,追着雷天放和另個一個跟班的人打。
那時陰錯陽差,他以爲雷天放是受害者,就順手幫雷天放趕走了那羣打手,他被那羣打手用鋼管給砸到了手臂,後背還有肚子,至於縣一高的那幾個同學,大部分看到情況不對,都跑掉了,還剩下一個沒跑,被打的肋骨斷掉好幾根,大腿腿骨也被人打的粉碎性骨折。
當時他還不知道雷天放的身份,直到後來警察帶他來問話,他才知道,這個雷天放,是個在沙河縣幹拐賣兒童婦女,放高利貸,開賭場,無惡不作的一霸。
雷天放狡兔三窟,在警察的多次抓捕行動下,都逃脫了。
這次,之前在蓮花村找他當嚮導,進山抓盜獵分子的公安局局長於光榮,就跟他商量,說是雷天放獲得了一批炸藥,不知道要做什麼,爲了不讓雷天放繼續危害的社會,讓他配合公安部門,找到雷天放的位置,好讓公安部門一舉將雷天放抓獲。
於是,他逃獄了,“剛好”住進雷天放名下的小旅館,“剛好”鬧出事,讓雷天放注意到他,把他帶來這裏的老巢,他也得找機會,儘快把雷天放的位置消息傳出去。
可他發現,雷天放對他好像好不是很信任,根本就不給他任何跟外界接觸的機會。
對於雷天放的話,他沒有做任何迴應,只是默默將檯球桌上球,全部打進洞裏,然後把杆兒瀟灑地往架子上一放,坐在旁邊椅子上,仰頭喝了一瓶啤酒。
雷天放還從來沒見過在他面前這麼狂的人。
不過,狂人都有狂的資本,他現在需要的,就是又狂又有資本的人。
“賀燃兄弟。”
雷天放嘿嘿笑着湊過去,坐到賀燃對面,拍着賀燃肩膀道,“我知道,你年輕,受不了天天窩在這種小地方,你要是實在想走,我有辦法送你出去,去鵬程,去雲南,去東北,你想去哪兒,我都有辦法!不過嘛……”
賀燃眼神終於正視着雷天放,沒說話,但歪了歪頭,示意讓雷天放繼續說下去,
炸藥?!
賀燃眼眸縮了縮,慢條斯理地問,“什麼意思?”
“你就把這個,想辦法放到縣一高宿舍樓裏,點火,走人,然後聽個響,就有車把你直接送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雷天放眯着眼承諾。
賀燃本來就是縣一高的學生,雖然外面警察在到處抓人,但據他所知,縣一高裏面還有個賀燃的小情人,在縣一高裏面搞點事情,根本不成問題。
“炸學校?”
賀燃忽然輕笑了下,然後冷冷對雷天放的道,“這是讓我交投名狀?既然你不信任我,那就……以後再見吧。”
說着,站起來就朝着門口走去。
雷天放看着賀燃離開的背影還沒吭聲,旁邊的手下就已經驟然對着賀燃出手,動作又快又恨,直直抓向賀燃的肩膀。
可他的手是抓到賀燃了,但是不管他怎麼用力的推,拉,賀燃身體都跟一座大山一樣,紋絲不動。
就在他驚訝於賀燃的力量時,賀燃忽然一個轉身,把他直接壓在地上,胳膊一陣劇痛——
“啊!”
“賀燃,慢着!”
就在賀燃要直接把那人胳膊卸掉的時候,雷天放終於開口了,叫住賀燃。
賀燃又掰了一下那人的胳膊,才霍然鬆開手。
那人又是一聲慘叫,正要用另一隻胳膊跟賀燃繼續動手,卻忽然發現自己剛纔被賀燃弄傷的胳膊,又能重新活動了!
“再動手,你胳膊就不一定還能接得上了。”
賀燃淡淡地道。
雷天放哈哈大笑起來,拍着賀燃地肩膀,“你小子好樣的,有我年輕時候的樣子,以後你就是我兄弟,什麼投名狀不投名狀的,那都是你自己多想了!剛纔的事,我們誰都不提了,虎子,炸藥你去放,警察把我給攆得,五六年的努力,全都報廢了,我雷天放臨走之前不給他們弄點大事兒,就白瞎在沙河縣混了!”
虎子接到放炸藥的任務,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可他又不能違抗雷天放的任務,只能點頭應下來。
“我要打個電話。”
這時,賀燃忽然開口說道。
雷天放這個地方,有電話,但看得很緊,從來不讓他靠近。
他想傳遞消息,都沒有機會。
趁着今天自己跟雷天放發了頓脾氣,雷天放應該不會拒絕他的請求。於是大手一揮,同意了。
縣一高學校辦公室。
電話鈴響了。
鄭校長接起電話,裏面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我要找夏小若。”
這聲音……好熟悉。
鄭校長立刻想到了一個人,按照程序問了對方的身份,對方說是夏小若的哥哥,然後立刻通過廣播,通知夏小若來校長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