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家人對女婿的考驗,總是無時無刻不在進行,特別是林成陽和林成宏,雖然之前林成陽還跟着賀燃混過一點時間,但現在賀燃既然和夏小若談朋友,他這個當哥哥的,自然要多爲妹妹把關。
幾個人盯着賀燃,好像賀燃說錯一句話,一家人都要起來替夏小若出氣一樣。
賀燃哭笑不得。
姥姥順勢拉了夏小若一把,“你啊,成天問這些沒意義的問題,就咱成天在外面住着,家裏飯你做個幾回?大冬天的是誰把你扔到洗衣機的衣服冷水裏拿出來晾乾?又是誰,不管你去哪兒,都前前後後跟着你?”
都是賀燃。
賀燃做的事,當然還不僅僅這些。
之前他在外面跑大車,賺的錢也都給她。
前段時間倆人買黃金,剛好月底的時候黃金大漲價,夏小若說要把金條和金磚賣掉換錢,賀燃也一聲不吭地同意了。
還幫着把金磚帶去金店,拿到了錢,又存銀行,如數交給她。
夏小若抿着嘴,不好意思地笑。
是啊,她的一切擔心,一切忐忑,好像都是多餘的。
如果說賀燃會大男子主義,讓女人當牛做馬的伺候自己,那他就不是賀燃了。
“原來,賀燃這麼勤快啊!大軍!你看看,你這麼大人了,還比不上人家賀燃正上學的孩子!”
大舅媽王琴,對着剛拿完蒜汁兒的林大家抱怨道。
雖然是抱怨的話,但更多的還幸福的撒嬌。
如果不是夫妻倆關係特別好,大舅舅一個粗人,也不會很好脾氣的也學着賀燃的樣子,給大舅媽剝蝦,“好了好了,你也這麼大人了,還跟人家小若一個小姑家比,趕緊喫飯!”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一起喫飯。
可另一邊,林曼卻正在過一個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這樣冷清的一個年。
臘月二十八了,家家戶戶都炸丸子,磨豆腐,置辦年貨,可她呢?
親爹親孃指望不上,在醫院裏,他們不管她,她也不想管他們。
家裏就她一個人,要不是前段時間去辣條廠打工賺了點錢,她今天連一頓肉菜都喫不上!
太落魄了!
聽說靳宏宇去了京城,本來,他就該帶她一起走的。
但他要她做一件事,就是要獲得夏小若身邊人的信任,讓大家都認爲她已經改過自新。
這樣的條件,當時聽着挺簡單,但真正做起來,真的太難了。
先不說在辣條廠幹活有多累,有多繁瑣,就是身邊人是不是就要提起夏小若的優秀,說她之前對不起夏小若,就這一點,她就覺得每一天都活得像在刀尖上走一樣!
“曼曼!在家嗎?”
這時,窗外忽然傳來慧君嬸的聲音,“廠裏晚上管飯,還放電影,大家都在,你也去吧!”
慧君嬸是林曼車間的主任,村裏有一些孤寡老人,留守兒童,或者是沒娶媳婦的單身漢,沒嫁人的大姑娘,把這些人聚在一起,搞個聯歡會,也是村長出的主意。
林曼家裏人都不在村裏,夏小若那邊自然也不會請她去喫飯。
慧君嬸也是可憐林曼。
“好了好了,大過年的就別哭了,一會兒去了餐廳,好好喫頓飯,玩玩兒,也就好了。”
到了餐廳裏。
林曼本以爲就是隨便喫點飯,和平常一樣,可沒想到,這邊餐廳的飯竟然會這麼豐盛!
燒雞,鯉魚,排骨,紅燒肉,餃子,還有人弄火鍋。
銅鍋兒下面燒着碳,鍋子裏面咕嘟嘟冒着泡。
那種想喫,但是還不甘心,嫉妒的感覺交織在一起,林曼頓時眼都紅了。
慧君嬸還以爲她是感動的,拍着她後背安慰,“好了,做下來喫飯吧,以後好好幹活,老實做人,咱村兒有小若管着,肯定不會讓你餓死的。”
林曼:“……”
只是不餓着?
她纔沒有那麼沒出息!
自己努力了這麼久,身邊人還是總這樣勸她老實,本分。
她還不夠本分嗎?
得再想想辦法。
……
林大軍家裏。
一家人喫完飯,圍在一起正在看電視,村裏冬天農閒的時候,總會有很多男人女人聚在一起打牌,賭錢。
就連林大軍有時候也會去牌場玩玩,但今年就不會了。
因爲農閒的時候,剛好也是辣條廠忙碌的時候。
辣條廠的職工餐廳,也準備了不少喫的玩兒的,乾點啥,喫點啥都不比去打牌舒服?
夏小若也跟賀燃一起在院子裏凍冰塊兒玩。
用林小寶的水彩筆,在清水裏面弄出各種顏色,再凍成冰塊兒,做成冰燈,晶瑩剔透的,好看的很。
林小寶也跟他們一起玩兒的提勁兒。
“不好了,不好了!”
這時,王琴忽然從屋裏出來,匆匆忙忙的,“職工餐廳那邊着火了!我得趕緊去看看,小若,你跟賀燃就看着小寶,在家等着啊!”
林大軍也跟在王琴身後,一起往辣條廠的方向去了。
夏小若看了看賀燃,也想去看看,但是家裏不能沒人看小寶,林成陽和林成宏又去隔壁村子他們姥姥家送東西了,她和賀燃就只能在家裏等着。
反正着火也不怕,辣條廠裏的職工和縣一高一樣,都經過了消防培訓。
廠裏的消防設施也都很完善。
只要不是什麼特別嚴重的問題,她相信廠裏的人都會解決。
一直等到傍晚,林大軍和王琴都回來了。
不僅他們回來了,身後還跟着兩個村民,擡着個擔架。
擔架上躺着的人,竟然就是林曼!
夏小若朝王琴看去。
王琴眉頭緊皺,無奈道,“當時是有人喫火鍋的時候,不小心把高粱酒撒到炭上了,火着起來,林曼去救火,不小心摔斷了腿……她自己一個人,只能先給接回來。”
夏小若朝擔架上的林曼看去,只見林曼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掙扎着要起來。
“我不在這兒住,我回去,我自己在家就行,慧君嬸,你還把我送回去吧!”
生怕自己給人添麻煩的樣子。
柔弱,又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