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話,蘇格蘭的眉心立刻緊皺。
青木優認真地看着他道：“對，我覺得我們之間的瞭解還不夠多，所以就想了一個辦法讓我們能更深入地交流。”
“……之前的爆炸也是你弄的？”
青木優朝他點點頭：“沒錯。”
蘇格蘭苦笑着舉起手臂,將上面大片的血痕展示在青木優面前晃了晃：“你就不擔心我直接死掉了？”
“不會的。”青木優語調平靜地保證道,“我家裏有急救用的醫藥箱,”
蘇格蘭：“……”
這是有沒有醫藥箱的問題嗎？
“而且這也是我們之間瞭解還不夠深入的原因。”面前的人繼續補充道，“我的定向爆破技能從來沒有失手過。”
“定向爆破？”
“嗯,我能將這一類大規模的爆炸陷阱控制在一個很小的範圍內，讓它們按照我想要的方向進行爆破。”青木優一字一句地向他解釋。
“聽起來很神奇。”蘇格蘭扯了一下嘴角,“所以我的力量消失了又是怎麼一回事？”
青木優：“我給你用藥了。”
預料之中的回答讓蘇格蘭的瞳孔不禁微微擴散。
面前的女孩卻恍若無事發生一般,依舊微笑着和他保證道：“是正規的麻醉藥物，不會留下後遺症的。”
原本只是瞭解到莫斯卡特的某些行爲或許會比較出格，如今蘇格蘭才真正地體會了之前那些讓他“自求多福”的人究竟是什麼意思。
大概是因爲在他醒來之後,對方在他面前表現得實在是過於坦誠和無害。
蘇格蘭現在竟然還覺得在他面前的這個人，雖然腦回路大概率是有些問題，但似乎也還是可以溝通的。
就是不知道能交涉到什麼程度。
畢竟現在還受制於人，他想了想，像哄小孩一樣放低聲音問道：“你能告訴我你還做了些什麼嗎？”
青木優仔細回憶了一下，便向他一一細數：
“前天你送我回去之後,我就決定要請你來我家讓我們再多接觸一下。”
“但是後來，我又覺得你或許不會願意再見我,所以我就想着看能不能找個機會和你偶遇。”她苦惱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髮尾。
“偶遇？”
“嗯。”青木優確認道,“我跟蹤了你三天，但都沒發現什麼機會，每天你就只去一趟超市,其他時間都呆在家裏。”
蘇格蘭聽她提到超市後,手指不自覺地動了一下。
他又問道：“之後呢？”
“之後——也就是今天早上,我看到你回公寓了，就先在對面的咖啡店裏買了一杯咖啡等你。”青木優回憶着，“那家的摩卡有點苦，不太好喝，你以後千萬不要去他家買。”
蘇格蘭敷衍地點點頭，青木優便繼續道：
“後來你接到任務下樓，我推測你可能是去碼頭了，就趕緊叫了一輛計程車跟上去。”
“過程中我接到了一條琴酒發過來的短信，我正忙着，就讓他先不要打擾我，等我先追到你再說。”
青木優把這其中發生的事情一件一件都講給他聽，包括在路上碰到了幾個紅綠燈，放炸彈時究竟用了幾枚，最後又是怎麼把兩邊被她放倒的人都扛到安全的地方。
她好像還有些想要被誇獎似地，語調上揚道，“對面的人也都完好地送回去了，沒有人出事。”
蘇格蘭伸手薅了一把自己額間的碎髮，有些苦惱地問：“你就沒覺得這些行爲有不對勁的地方嗎？”
無論是跟蹤，還是隻爲了請他“做客”就用炸彈無差別攻擊了幾十號人，這些事情怎麼想都有問題吧？
莫斯卡特的複述過程實在是過於鎮定。
這平靜的語氣甚至讓蘇格蘭覺得，她就像是某天睡完午覺後醒來說等會兒她要抽空去喝個下午茶。
他作爲一個被她用炸彈襲擊後又被下藥控制住了的人，現在竟然還能如此友好地和她交流，這種事連蘇格蘭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下，面前的青木優就忽然有些急切地問：“是哪裏不正常了，你可以告訴我嗎？”
蘇格蘭微微一愣，語調茫然道：“跟蹤……怎麼想都是不對的吧？”
“可我只是遠遠地跟在你後面了，你並沒有發現，也沒有被我打擾到不是嗎？”青木優產生了疑惑。
“那爆炸和下藥也不是應該對其他人做的事情吧？”
“爆炸我已經好好地僞裝成是運輸機械發生故障的自燃事件了，麻醉藥我也有開好醫用處方，不會有任何人會找你麻煩的。”
後續她都處理得非常乾淨，實施過程中也並沒有違反任何規則。
青木優完全不明白他說的不對勁在哪裏。
“這不是會不會有麻煩的問題……”
蘇格蘭覺得自己像是在和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說話一樣有點頭疼，“你就不該用這種暴力的方式來，嗯——‘邀請’我。”
“很暴力嗎？”青木優不自覺地歪了一下頭，“可你現在還好好的啊。”
她的確是非常精確地控制了爆炸的範圍和用料的劑量，都不說組織內部會不會管了，蘇格蘭懷疑就算他把這件事故拿去報警都不一定會被立案。
感覺自己似乎被她的話繞進了一個怪圈，蘇格蘭立刻轉移話題道：“你究竟爲什麼要大費周章地讓我來你家？”
“我想見你啊……”青木優一下子湊近，讓他不禁往後退了一大步。
面前的女孩目光灼灼地望着他說道：“我覺得不能讓你離我太遠了，你再跑掉的話，我沒辦法找到新的能幫助我的人。”
“可是我根本幫不到你。”蘇格蘭心下一沉，直接道：“我也只是個很自私的人，並沒有能幫到你的能力。”
青木優立刻搖頭否認：“不，你能呆在我身邊就是在幫我了。”
“就在這裏，什麼都不用做，多和我說說話就可以。”她朝他笑了笑，像是十分滿足的樣子。
蘇格蘭看到她拉起了他的右手，彷彿探索一般在他指腹的槍繭處摩挲了一下，接着又擡起頭：
“嗯，這樣就可以了。”青木優確認了剛剛上漲的進度條，認真道，“能接觸到你我就能活下去。”
活下去……
有些太誇張了吧。
蘇格蘭往後收了一下手，卻因爲被限制了力氣一時間竟沒有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