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歡現在多有錢,顏東亭和顏桂芬當然都知道。
小洋樓住着,鋪子開得紅紅火火,全市都是有名的,一件衣服比人家普通工人一個月工資都要高很多。
顏桂芬當然是腸子都悔青了。
她曾經在日子實在過不下去的時候,想到以前顏歡還在沈家時的乖順,也曾忍不住跑到顏歡屋子外面晃悠,好不容易涎着臉敲開了門,梅姨聽到說她是誰,直接潑了她一頭一臉的水,這還不算,那死丫頭竟然直接打電話給了派出所,把她抓去了派出所,說她經常在她家門外晃悠,不知道是打了什麼邪惡的主意,在派出所被關了好幾天纔出來,臨出來時還被警告,她要是再去顏歡屋子外面晃悠,或者敢再去騷擾恐嚇顏歡找她要錢,就要控告她敲詐恐嚇罪自那之後,她哪裏還敢打顏歡的半點主意?
不過這會兒趙蘭珍出了事。
顏紅安顏衛安要爲了救他們媽傾家蕩產,顏東亭和顏桂芬在外面聽說了,自然就忍不住了。
兩人忙尋了顏東河給他出主意。
顏東河心裏亂糟糟的。
他倒不是心疼錢,只是這會兒不單止是錢的問題,醫院那邊也說了,就算他們聯繫了京市那邊,那位腦科醫生也未必能請的來。
有顏歡和趙成錫幫忙,這心總要能定些。
他知道趙成錫和顏歡都不待見自己。
所以就讓跟顏歡來往比較顏紅安打。
顏紅安這會兒恨毒了顏東亭。
只是先前醫生一直在給他媽在做搶救,他顧不上收拾他們而已。
這會兒他看到顏東亭顏桂芬跟他爸嘀咕了一陣,他爸就跑過來找他,嚅嚅着讓他打電話,讓他請趙成錫幫忙。
顏紅安狠狠瞪了顏東亭和顏桂芬一眼。
但電話他還是打了。
倒不是爲了讓趙成錫和顏歡幫忙。
他還沒那個臉自己傢什麼都沒做就開口找顏歡和趙成錫幫忙。
他打電話,是想問趙成錫,這車禍到底是怎麼回事
顏東亭和顏桂芬的動靜一直都在趙成錫的掌控之中,但夢裏的車禍還是發生了,不,比他夢裏的那次還要更嚴重,所以,他真的不知道,這到底是一次意外,還是跟夢裏的一樣,是顏東亭的手筆。
他第一時間就報了警,公安那邊已經抓走了肇禍司機,但暫時還沒有消息傳來。
梅姨聽說顏紅安他們也在西州城第三人民醫院。
那是西州城最好的醫院。
但她卻留了個心眼,沒告訴顏紅安顏歡也正在那醫院生孩子呢。
誰知道顏家那羣人,要是不長眼的跑去顏歡那邊的產房,可不是晦氣!
梅姨去了醫院才告訴趙成錫這事。
趙成錫皺了皺眉,說實話事情安排得好好的,趙蘭珍死不死他都不放在心上,這個時候,他當然不會爲了趙蘭珍離開顏歡片刻,就只是給了梅姨一個電話號碼,讓梅姨打過去讓那人處理這事。
梅姨這才放下心來。
忙去醫院借了個電話打了出去。
而醫院那頭,顏紅安掛了電話,那心頭還是突突的。
顏東河問他:“紅安,成錫那邊怎麼說?”
“他沒空,”
現在市面上房子很少買賣
,住的多是單位分的房子,有些人有錢想買也買不到,他們說賣,肯定有人有興趣的。
這七八個小時他媽在醫院搶救,錢,幾乎全部都是他先墊的。
是他這幾年自己私下做生意,跟顏歡一起做生意賺的錢。
墊了一部分做手術費,存摺上還有幾千塊,但他也知道這跟後面的醫藥費相比,還遠遠不夠。
顏東河聽他這麼說神色一下子就不自然了起來
他當然不是不捨得給自己妻子治病花錢,而是,他現在的存摺上,實在並沒有多少錢。
以前在農場他們是下放,就算他是組長,工資也很低,哪裏存下什麼錢?
平反回來這兩年,花錢的地方也多。
再說了,原先家裏主要是妻子當家,他每個月的工資大半都交給妻子,剩下的這半年,也都用的差不多了。
他低垂了腦袋,疲憊又難受,道:“好,只是,只是我存摺卡上也沒幾個錢,根本不夠用的。”
他這樣子,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幾歲,這些時日好不容易養回來的精氣神又一下子被抽走了。
顏紅安看着他父親這個樣子,真是又難受又惱,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他轉頭再看到外面探頭探腦的顏東亭還有顏桂芬,手捏着,氣得真想直接衝上去暴打一頓。
不過他不用氣太久,因爲就在他盯着他們的時候,走廊外面突然走過來幾個公安,上前就拉住了顏東亭和顏桂芬,在兩人驚慌失措的大叫聲中,直接給他們上了手銬。
“你們,你們爲什麼抓我們大哥!”
顏東亭顏桂芬大叫。
顏東河聽到外面的動靜,轉頭看過去,一看到公安拷了顏東亭和顏桂芬,也是嚇了一跳,忙衝了過去,問那些抓人的公安,道:“怎麼了?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一名公安擡頭,道:“他們涉嫌買兇故意製造車禍殺人,我們要立即逮捕他們去所裏審問。”
顏東河一呆。
似乎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有些呆滯地看向自己的弟弟和妹妹。
顏東亭和顏桂芬聽了公安的話,簡直嚇得魂飛魄散。
而跟着過來的顏紅安一聽到公安的話就瘋了一樣向着顏東亭撲了過去,不及公安阻止,已經狠狠地砸了兩圈在顏東亭的臉上,吼叫道:“是你,果然是你,你怎麼不去死!”
顏東河上前去拉他都被他一下子狠狠推了開來,撞到了牆上。
他完全是一副失控的模樣,還是兩個公安一起合力把他拉住,讓他冷靜,他纔像突然脫力,靠在牆上慢慢滑到地上,“嗚嗚嗚”地哭出聲來。
此時的趙蘭珍還躺在病牀上。
她全身都受了傷,數處骨折,腦袋腫脹,整個人已經不像個人樣。
但她躺在那裏,似乎感覺到了痛苦,又似乎沒有感覺到。
她雖然在昏迷中。
但卻並非沒有意識,只是意識並不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