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一會兒再給你打電話好嗎?”
那頭很快答應,沉沉說了句:“好。”
掛斷這通電話,溫聽雨給溫崢嶸撥過去,她確實還沒告訴溫崢嶸自己在這兒喫飯。
電話很快接通,溫聽雨說:“爸爸,我在乾媽這裏喫飯。”
溫崢嶸卻說:“我猜到了,所以就沒做晚飯。”
“你香蘭阿姨還好吧?”
溫聽雨應了聲。
“那你多陪陪她,反正你也拿着鑰匙,我晚上估計得遲些回去了,有家包飯的。”
“行,那你晚上回家小心些。”
“知道了。”
她坐回餐桌上,王香蘭不知道她其實打了兩通電話,就問:“是你爸嗎?”
溫聽雨索性就點了點頭。
“我和他說了,他去上班了。”
“行,喫飯吧。”
王香蘭炒的菜鹽放的多了些,他們三人很默契的都沒有開口,她沒什麼胃口,隨便應付兩下便說要回張帥奶奶家處理一些事情,留下飯桌上幾人。
張帥說:“別吃了。”
張月明夾了一筷子菜到碗裏:“沒事兒,我覺得還可以。”
張帥說:“那我給你們倒杯水去。”
張帥一離開,溫聽雨便看到張月明像是鬆了一口氣。
“你怎麼了?”
張月明臉稍有些紅:“我們學校也是今天才放的,知道這消息後我就火急火燎跑來了,想了很多安慰的話也說不出口,覺得在這兒也挺尷尬的。”
“他還不知道你喜歡”
溫聽雨話還沒說完,張帥放下兩杯水:“說什麼呢?”
張月明和他對視一秒,瞬間有些心虛道:“沒什麼。”
她拿手碰了碰溫聽雨的腿,溫聽雨幫忙掩護着:“真的,絕對沒說你壞話就是了。”
張帥笑:“沒有就行。”
三人瞎扯着學校發生的事,張月明似乎有什麼話要對張帥說,幾次張口都沒成功,溫聽雨很識趣兒的藉口要回家練琴離開了。
回到家她纔給陸銘修撥過去電話。
電話倒是接通的很快,只是沒人說話,傳來一陣灑水聲。
“你在幹嘛?”
“洗澡。”他聲音帶着笑意。
溫聽雨臉一紅,顯然沒想到他會這樣說,不過總比在上廁所強不少不是。
“奧。”她聲音悶悶的。
“洗澡還接我電話?”
陸銘修拽了條毛巾隨意在頭上擦了擦:“怕你生氣。”
自從那天她把他堵在樓道里不停地質問他的時候,他意識到溫聽雨纔不是什麼任人捏的軟柿子。
她的心微微一顫,嘴角彎了彎:“我纔沒那麼小氣。”
“對了,你給我打電話幹什麼?”溫聽雨有些好奇。
那頭聲音頓了頓才又響起:“你短信只回了一個字,我以爲你不開心。”
這句話語氣十分平淡卻又十分真誠。
她笑:“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兒?”
“什麼?”
“你最近好像話很多。”她忍着笑意,陸銘修向來只會和她說短短几個字就結束話題。
“煩了?”
“那你說說剛剛爲什麼不開心了?”陸銘修似在引導她一般。
“不開心的事不能憋在心裏。”
“就是”溫聽雨想着,再也笑不出來,眼淚剋制不住地下落。
“張帥他爸爸和哥哥突然去世了。”她小聲啜泣,電話那頭顯然是沒預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
房間沒人,溫聽雨哭的止不住,陸銘修說:“能下樓嗎?我在你家樓下。”
她有些愣住,不可置信問了句:“我家樓下?”
那邊低應一聲。
“那你等等我。”
她披了件有些寬大的針織外套,剛走到一層便看到陸銘修站在那裏。
見面倒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
她低低叫了聲他的名字:“陸銘修。”
樓道燈光昏暗,仍能看到她剛哭過的眼睛周圍粉紅,鼻尖也是紅紅的,陸銘修瞬間有些心疼。
溫聽雨慢慢走到他身邊,擡眼看他:“你怎麼來了?”然後又問:“你不是剛還在洗澡嗎?”
剛哭過說話的聲音嬌嬌的,整個人看起來又可憐又有些呆呆的。
陸銘修想摸摸她的頭,隻手指微微蜷縮了幾下就放棄了。
他穩了穩呼吸:“正好要在附近辦點事,就住酒店裏了。”
她啞着嗓音從鼻腔發出一聲,表示知道了。
陸銘修問:“好點了嗎?”遞給她一瓶熱過的橙汁。
“嗯。”
“要不我們去走走?”
溫聽雨點頭,兩人並排走着,卻又像隔着一條線。
她忽然出聲:“你一直就住在酒店裏嗎?”
他垂眸,住在會所和住在酒店是一個概念,所以就點了點頭。
她也沒回話,用玻璃瓶裝的熱橙汁握在手裏暖暖的,心情也就好了些。
誰都沒有說話,沿着街道,走得很慢很慢,街上還開着許多夜宵鋪子。
“喫點嗎?”
溫聽雨點點頭,忽然又想起電話裏陸銘修說她挺能喫的,瞬間又搖搖頭。
“你快瘦脫相了。”
他剛說完,溫聽雨補充了句:“那還是喫點兒吧。”
王香蘭做的菜太鹹,她沒喫多少,現在確實有些餓。
走進一家人不算太多的燙菜店,溫聽雨看着菜單點了兩份兒。
她呆坐着,有些尷尬地胡亂看,陸銘修給她又倒了一杯水。
“謝謝。”
他怔了下,被突如其來的客套話攪的心裏有些不舒服。
“張帥他怎麼樣?”
溫聽雨只覺得張帥這個名字從他嘴裏說出的時候變得有些陌生。
“他還好,一下成長了許多,看起來像個大人了。”
燙菜上來,冒着的熱氣噴在她臉上,陸銘修幫她把一次性筷子掰開。
“謝謝。”
不知怎的,溫聽雨覺得陸銘修表情看起來有些陰沉。
她推了推他的碗:“快喫吧。”
“嗯。”
然後就默不作聲喫着菜,溫聽雨被熱氣搞得視線有些模糊住,今天張帥說了太多不可思議的話了,以至於她面對陸銘修時心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