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雨一直下到第二天傍晚才停,因爲這日正是立冬,雖不是什麼重要節日,但是有一家人歡聚喫熱食的習慣。

    所以整個寨子爲數不多的九個人都聚在了戚雲家大堂,加上尤霄二人,一屋子熱熱鬧鬧的。

    晚飯由茶寮老闆,也就是葛六掌勺,飯菜上桌後,尤霄聞着香味兒就開始驚歎,“葛叔有這手藝,不做大廚實在屈才。”

    “他以前本就是開飯館的,不過後來飯館開不下去了,於是便來投奔我們了。”戚雲言道。

    “這麼好的手藝能開不下去?”尤霄就是要開飯店的,可以吸取點經驗教訓。

    “商業競爭唄,搶了別人的生意,所以被人整。”葛六無奈道:“無權無勢,鬥不過人家,所以只能認栽。”

    尤霄:“……”小本生意也這麼危機四伏!

    若自己到時候也遇上這種事,那他一個普通農家郎拿什麼跟人家鬥?

    嘖嘖,人性好複雜!

    翌日天稍晴,隨風雨驟降的氣溫回升些許,但較之幾日前,還是不夠暖和,尤其是早晚時候霜凍,陰冷更甚。

    尤霄總擔心冷着唐元,早起時給他衣裳加了一層又一層,中午稍稍暖和,卻不許他減一減,導致他多走幾步就覺得熱,午飯多喫兩口熱鍋刷羊肉都要冒汗,便一直懶懶的不愛動彈。

    原本付言青是打算帶他們逛逛山寨的,這兩日下雨,他們終日待在屋裏,也沒機會好好帶他們領略一下週圍風光,眼下好不容易天放晴了,他哪裏待得住。

    可是唐元窩在尤霄給他墊着厚厚軟墊的椅子裏,一副興致索然的模樣,讓他的熱情有些受到打擊。

    “你……”付言青看尤霄的眼神,彷彿在看禽/獸,“你還是注意點分寸!”

    “什麼?”正給唐元尤霄莫名其妙,“別用這麼猥瑣的眼神看我。”

    付言青:“……我是看你太猥瑣。”

    尤霄眼睛一眯,“你對我有什麼意見?”

    別人的閨房樂事,付言青不好過多言語,看向尤霄的眼神卻十分直言不諱地表達着——嘖嘖,嘖嘖嘖……

    一言難盡,不忍直視。

    尤霄被他陰陽怪氣的眼神盯惱了,“你早起是不是忘了吃藥?”

    付言青擺擺手,“我看該吃藥的是唐元,得給他補補元氣哎……”

    尤霄已經撲到唐元身邊,緊張地摸了摸他的額頭,“小湯圓,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頭疼不疼?暈不暈?”

    唐元:“???”

    “我沒有不舒服啊,哥哥怎麼了?”唐元茫然道。

    再一看,唐元面色紅潤有光澤,小嘴脣粉嫩飽滿,臉蛋兒能掐出一把水,眸色黑亮有光彩,整個人靈動可愛,無一絲病氣。

    怪自己關心則亂,都沒意識到付言青又不是大夫,哪裏來得本事能看出別人有沒有生病?

    尤霄鬆了口氣,覺得自己被付言青耍了,於是轉頭非常核善地盯着他,“閃閃……”

    然後毫無警惕的付言青就被不知從哪兒爬過來,忽然在他脖子邊哈涼氣的閃閃嚇到三魂不見了七魄。

    “我去!”付言青差點兒頭髮都豎起來了,強按下用內力震開的衝動,蹦躂着伸手去。

    然而閃閃已經不見了,他原地轉圈找了半晌,最後在唐元懷裏看見了它。

    付言青:“……”

    許是知道付言青身手好,閃閃這次的速度竟然比平時更快許多,神出鬼沒的,原本尤霄都能捕捉到閃閃快速移動時的軌跡了,沒成想所謂的“快速”並非他以爲的極限。

    動態視力稍差些的,估計都要以爲閃閃有什麼神力了。

    “有必要嗎?”付言青憤怒地看着尤霄控訴,“有必要嗎!”

    “我真是看錯你了,沒想到你竟是這般小肚雞腸的男人!哼!”

    “哥哥沒有小肚雞腸!”唐元不明白尤霄爲什麼要讓閃閃嚇唬付言青,但他不喜歡別人說他哥哥的壞話。

    付言青:“……”這是小肚雞腸的問題嗎?

    確實是。

    尤霄理直氣壯道:“誰讓你用小湯圓嚇我,我自然要嚇回去。”

    付言青簡直不能理解,咬牙切齒道:“我說給唐元吃藥補補元氣,哪兒嚇你了?”

    尤霄:“……”他只聽見付言青說唐元該吃藥,沒聽完後半句。

    “我爲什麼要補元氣?”唐元疑惑地歪了歪腦袋。

    是啊,尤霄看着他家小湯圓元氣滿滿的小臉蛋兒,心中滿意的不得了。

    “你都被他弄……弄成這樣了……”付言青有點臉紅。

    “哪樣?”尤霄挑眉問。

    “就……”付言青清了清嗓子,偏開頭不好意思道:“腰肌勞損,皮開肉綻……動彈不得。”

    尤霄:“……”

    唐元越聽越離譜,“……哥哥是對我施了什麼十大酷刑嗎?你哪裏看到我皮開肉綻?”

    “咳!”此時尤霄已然明白過來了,“他開玩笑的,別跟他一般見識。”

    唐元說者無心,尤霄卻是聽着喫味兒的很,那個地方只有他能讓它“皮開肉綻”,也只有他能看!

    付言青終於意識到自己誤會了,也覺得尷尬,“我看你不愛動……”

    唐元撅了撅嘴,哀怨地看着尤霄說:“哥哥給我穿太厚了,一動就熱。”

    付言青:“他還給你椅子上墊那麼厚的墊子……”

    尤霄翻了個白眼兒,“椅子太涼,而且硬邦邦的,我怕他坐着不舒服。”

    付言青:“……那不怪我,是你們太讓人浮想聯翩!”

    唐元也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耳尖和臉頰唰地一下就紅了,一副不好意思再見人的模樣,羞惱地瞪着付言青,卻不知該怎麼辯駁,便又軟軟地瞪向尤霄,三分奶兇七分嬌嗔地喊,“哥哥!”

    “哎,是他自己思想不健康,看誰都風流,不關我們的事。”尤霄義正言辭。

    “不是,”唐元眨巴着眼睛說:“我想脫件衣裳。”

    “……好吧。”尤霄妥協道:“不過晚些時候降了溫要穿回來。”

    唐元乖乖點頭,“好。”

    眼下太陽勢微,水汽還重,天上的沉沉烏雲卻是盡散了,視野還算開闊,放眼望去山間薄霧裊繞,霧色空濛,別有一番意境。

    因爲房屋建的有些分散,所以青雲寨佔地面積很大,卻不招眼,不過如今許多屋子都空置了。

    他們逛到一半,正見葛叔扛着兩根竹子,手裏還拎着一隻肥碩的兔子迎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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