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生扶了下撞歪的眼鏡：“同學，你沒事吧？”
她聲音溫溫柔柔，一下子就讓萬椿產生一種愧疚感。萬椿搖搖頭，幫她把散落的試卷一張一張撿起來。這堆生物卷恰巧就是上週剛考完的月考卷，裏面不乏有幾個熟悉的名字。
陳舟——21分？
萬椿看着他這張幾乎空白的試卷產生疑問，他生物只做了最後一道選擇題，其他的大題也就填了幾個空。但只要是他寫了答案的都是對的，也不知道他是隻會這幾道，還是隻寫這幾道題。
“同學，看你有些眼熟，你是三班的吧。”那個女生很確信，她微揚嘴角，“你好，我是四班的夏荷。”
萬椿很震驚，這高二纔開學一個多月，她竟然能注意到自己是三班的。夏荷，這個名字她有印象，是四班的生物課代表。九中都是兩個班共用一組老師，作爲兄弟班，萬椿時常從張三水嘴裏聽到這個名字。
“你好，我是萬椿。”
夏荷驚訝：“原來你就是萬椿呀，真是和傳聞一點兒都不一樣！”
萬椿以爲是作弊的傳聞，根本沒往陳舟身上想。萬椿低着頭害怕從她臉上看到恥笑的神情，她急忙將手裏的試卷整好，放到夏荷的手裏。
卻沒想到夏荷說：“你看起來乖乖巧巧的，沒想到竟然敢和霸王龍談戀愛。”她眼底帶着笑意，沒有恥笑沒有輕視，只有對於八卦濃郁的興致。
萬椿一怔，急忙擺手解釋：“我們沒有談戀愛，都是胡說得。”
“哦？”夏荷意味深長地拉着長調，“這樣啊！”
萬椿怕她不信，重重地點了兩下頭。那傢伙那麼兇，誰敢跟他談戀愛呀！
“我纔不信呢，你臉這麼紅，肯定是不好意思說。”夏荷衝她一眨眼，“放心，我會幫你保守祕密的。”
萬椿看着她的背影，無奈地嘆了口氣，到底是誰傳出這種不切實際的謠言呀。
她在夏荷這耽誤了一會兒的功夫，辦公室的老師早已經走完了，辦公室也上了鎖。萬椿竟然鬆了一口氣，她剛纔也是頭腦一熱跑到辦公室來，現在想想確實有點衝動。
劉秀敏根本不信她，她要是就這麼去找她要書，肯定是要不到的。萬椿想到了張三水，張老師說過相信她，不如明天去找張老師，請他幫忙。
她剛邁下一節樓梯，辦公室突然傳來一聲響動，難不成辦公室還有老師，那她可不可以進去偷偷看一眼？
萬椿踮起腳小心翼翼地走上樓梯，還沒到門前，就見有一個身影扒着窗框，長腿一邁從辦公室內跨到窗戶上。他這副剛剛作案完成的模樣被人發現了也不慌。
“喲，小同學，真巧啊！”陳舟從容不迫地關上窗戶。
現在跑已經來不及了，萬椿心裏還是有些怕他，她攥緊了書包袋子，衝他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了。
她揹着個洗的有些發白的粉色書包，低着頭站在樓梯口，厚重的齊劉海遮了大半張臉，從他的角度只能看見萬椿繃得直直的嘴角。
就像她整個人一樣，第一感覺就是柔弱沒存在感可以任人欺負，要是再仔細觀察一下就能發現，她這柔弱的外表下藏着一個執着又愚蠢的靈魂。
萬椿沒有說話，她噔噔噔走到陳舟身前，擡起一雙水潤的杏眼直視着他。
“有事嗎？”她根本不會藏情緒，板着一張臉自認爲沒有泄露一絲情緒，其實心裏的不虞都裝在眼睛裏的。
“沒事不能喊喊你？”
她這麼突然湊近，將陳舟搞得一愣。如此近距離的直視，陳舟發現她皮膚很白，眼睛也很大，他不自然的向後傾斜身子。
陳舟逗她：“你放學不回家，偷偷摸摸地在這晃盪，心裏是不是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兒？”
他一句話點出了萬椿的小心思，萬椿垂眸不語。
“還真有事兒。”陳舟樂了，“你不會打算去偷書吧？”
萬椿倒吸一口涼氣，微微瞪大了眼睛，他是怎麼知道的。
陳舟語氣懶散：“啊，原來是打算偷書呀！”
“不是偷不是偷。”萬椿連連擺手，“我就是想看一眼。”
陳舟又打開窗戶，雙手一撐跳進屋內，衝她一揮手：“走啊，不是要看嗎。”
“可是……”萬椿猶豫地向前邁了兩小步。
“嘖，廢什麼話！”
陳舟兩手一伸，架着她的胳膊將她提進來。萬椿驚呼一聲，整個人跌進他懷裏，被他身上溫熱的氣息包圍。
操！女孩子身體都是這麼軟的嗎？
陳舟不自然的輕咳一聲：“小同學，投懷送抱啊？”
她此刻要是擡頭，就能看見陳舟泛紅的耳尖，以及他晦暗不明的眼神。
“對不起。”
她顫着聲音急忙從他懷裏退出來，如此曖昧的場景她沒有羞紅臉頰，反而嚇得臉色發白。萬椿垂着頭縮得跟個鵪鶉一樣，生怕惹得他不高興給她來一頓暴揍。
陳舟瞬間黑了臉，他現在才明白過來了，這人怕他。也對，他就是個打架鬧事無惡不作的差等生，九中誰不怕他。
“愣着幹嘛，等着我給你找呢？”
萬椿搖搖頭，不敢惹他，徑直去了劉秀敏辦公桌。她也不知道這人爲什麼前一秒還挺高興，這後一秒就生氣了。
那本化學輔導書被劉秀敏壓在許多書下，萬椿將它拿出，放在鼻尖仔細嗅了嗅。
她沒猜錯，還真的留有殘香！
萬椿以前就注意到李蘭有個習慣，她喜歡將自己的東西都弄得香噴噴的。不管是書本還是衣服，上面都有她那瓶昂貴的香水味。
萬椿心裏高興，臉上也泛出了點笑容。
一隻手從她身後伸過來把書拿走，陳舟估計得有一米八往上，比她高了至少二十釐米。他拿着書的手舉高，就算是萬椿踮起腳來也夠不到。
“你想幹嘛？”
陳舟低頭看着她，腦海裏突然冒出一句話，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他不由得低笑出聲，她現在不就像個惱火的兔子，噘着嘴瞪着一雙圓溜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恨不得撲上來咬他一口。
“怎麼？不怕我啦？”陳舟惡劣地露出牙齒故意做了個兇狠的模樣。
“你…你不能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