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程妧在得到華僑商店這份工作的時候,那也是經常遇見,想來是平日裏也沒什麼娛樂活動,只有靠每天聊聊八卦,在小區路上攔截年輕人,消磨時光罷了。

    不過看着自己二哥也是這種情況,她曾經心中那種尷尬的心情,總算也有人能夠感同身受。

    “咔嚓!”

    一開門,程父就趕緊讓程柏把身上揹着的重物放下,因爲他放下時速度過快,砸在地上發出的聲響彷彿木板被砸斷了一樣。

    程母還以爲自己的小兒子是背的什麼木頭回來,疑惑的問道:“你這是帶的什麼東西回來?如果是傢俱,家裏也不缺這點東西,你揹着這麼遠的路途還怪累的。”

    程柏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開始回憶自己到底往包裹裏塞了多少東西,一番思索之後得出結論,“應該是我從農家帶回來的乾貨,一點水分都沒有,可能一不小心被碰斷了。”

    “你這孩子怎麼還往家裏帶東西,我們每月就給你寄那麼點錢,你生活都夠嗆的,怎麼還有錢買東西回來?”

    程母一聽心疼壞了,還以爲程柏每日省喫儉用,把剩下來的錢又買了東西帶回來,怪不得整個人看起來乾瘦乾瘦的。

    心急到甚至直接往程柏的背上拍打,“你自己一個人在外管好自己就夠了,家裏什麼都不缺。”

    程妧心想:那看來,程母每個月還會玩二哥身上補貼,可他卻把這些錢換成東西回來,這要是她下鄉不每日在信中哭爹喊娘那都是好的。

    這種勤儉節約的好品質可惜她沒有。不過,這不耽誤她對這種人的欣賞,看向二哥的眼神,越發火熱,也不知道乾貨到底是什麼呢?

    “哎呦,哎呦!媽,你輕點兒。

    你是不知道,我去的那個村裏還有自己的養殖產業,因爲我文化高平日裏幹活又努力,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被選到養鴨場去幹活。

    每個月都有幾塊錢的工資,裏面還包喫包住,根本用不着您寄給我錢。”

    說完就從包裹裏拽出一連串的風乾鴨,像是爲了佐證自己所說的話一樣。

    其實在信中程柏有說過,可奈何一副慈母心的程母還是不相信,以爲是兒子寬慰自己的話,還是一直往信中寄錢。

    這震撼的一幕,不只是程妧被驚掉下巴,其他三個人也是呆呆的看着這一幕。

    我的個天吶!這得是多少鴨子,看來程柏工作的養鴨場規模不小啊。

    一看到肉,再聞着它身上散發着的奇異香味,程妧感覺自己嘴巴在不停的分泌着唾液,看來今晚會有一道風乾鴨上桌。

    大嫂這次回家那可是吃了大虧,畢竟她可是自己在餐桌上最礙眼的存在。

    程妧自顧自蹲下身子,用手指往風乾壓的身上戳了幾下,硬邦邦的,怪不得二哥說沒有一點水分,而且最下面那隻大腿都斷了,看來剛剛就是它發出的聲響。

    程母看到後趕緊拍了一下她的手,“髒着呢!”

    趕緊把程柏手裏的一長串風乾鴨拽在自己手裏,“正好今年家裏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年貨,就選幾隻送給你爺爺奶奶、姥姥姥爺。”

    一聽這話程妧就知道,剛纔還在鍋裏的美味飛走了。臉上鬱悶的表情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程母也是納悶了,自家就這麼一個想什麼都能看出來的沒心眼的人物。

    趁着現在大家都在看,程妧趕緊提議道:“不如我們今晚就嚐嚐這風乾鴨的味道,如果好喫再送去,豈不是更好?”

    “知道你饞嘴,放心,不會少了你的。今晚爲了你二哥回來,我已經早早備下了新鮮的羊肉,這風乾鴨還能保存一段時間,等過年再喫。”

    說完就把東西藏在只有自己一個人有鑰匙的雜物房裏面,只留下站在門口的四人面面相覷。

    既然吃不了風乾鴨,羊肉她也不嫌棄。繼續興致勃勃的翻看起其他包裹,果然,其他的大多也是乾貨,原本她在火車站想自己拎着的那個包裹,裏面就是一些幹木耳。

    最珍貴的應該就是野山參,看得程母趕緊用紅布包裹着的匣子裝起來,這種野生的東西在市裏也是難得的。

    爲了能得到母親偶爾的賞賜,程妧像一個跟屁蟲一樣一直跟在程母后面,甚至還自己主動的自己走進了廚房,看得後面的程柏一愣一愣的。

    看來在自己離家的這一段時間,小妹發生了自己也感應不到的變化,憂傷的同時也是欣喜,這說明她的身體也有了積極的改善。

    新鮮的羊肉卷配上國營飯店出售的麻醬,那滋味簡直就是程柏離家的思念。看着兒子喫得開心,程母顧不上自己喫,一邊幫他燙羊肉卷,一邊不停的往碗裏塞。

    嘴裏還不停的唸叨:“家裏有很多,一定要喫的飽飽的,你們那肯定沒有這麼地道的羊肉和麻醬。”

    看着碗裏猶如小山般的羊肉卷,程柏一邊喫,一邊看着只服務自己的母親,喊道:“媽,你別光管我,你也喫呀!”

    說着也把鍋裏的東西夾到程母碗裏,順便還照顧了坐在自己另一側的程妧。

    程妧趕緊送上甜甜的微笑,沾着麻醬就往嘴裏塞,“謝謝哥,你真好!”

    不只是羊肉本身帶有的鮮味,鍋裏還放了其他的蔬菜,特別是酸菜,那可是程父的一絕,每年冬天都會自己醃上一罈子,供家裏人喫上一個冬天。

    這一頓不止是程柏喫的滿足,那程妧也是津津有味,直至肚裏塞不下了才結束,看得程母心生煩躁,不停地幫她揉着肚子。

    “好喫也不能喫這麼多呀,要是胃出了問題,你接下來的幾天就給我喝白粥吧。”

    嚴詞警告她以後絕對不能這樣不顧着自己的身體,喫飽喝足的程妧還是很好說話的,止不住的點頭,答應母親的話。

    因爲家裏的房間有限,程柏之前是同自己大哥程松住在一起,現在大哥有了媳婦和孩子,程柏就在客廳的陽臺臨時住了幾天就下鄉了。

    現在他還是被安排在陽臺,只不過這次有了真正合適的牀鋪,是程柏離家後程母特地叫人量身定做的,正好暖氣片也在那裏,不用擔心晚上冷。

    一家人都沉浸在程柏回來的喜悅之中,只有程妙在喜悅的下面還隱藏着自己的擔憂,都是同一批下的鄉,怎麼林旭就沒有回來?

    按道理說都快兩年了,總該回次家看看吧。還是他已經在路上,只是想給自己一個驚喜?

    可是沒有一個人可以分享她的擔憂,一個人在牀上輾轉反側,聽着小妹有節奏的呼吸聲,她的心更煩了。

    過了兩天的好日子,工作還是得繼續幹,家裏只留下程柏一個人,聽他說今天他會去同學家裏聯絡感情,那也不用擔心他無聊。

    至於大哥一家還是沒有回來,算着日子也快有三四天了,程妧估摸着也快到了他們回家的時間。

    一想到這麼冷的天,還得頂着風雪去工作,程妧就覺得自己真是命苦,怎麼偏偏就是自己穿越了?

    身體一觸碰到外面的寒風和飄雪,她的身體就止不住的開始發抖,企圖以這樣方式來激發熱量。

    趕到單位裏才感覺自己的身體重新回到自己的控制,抖落掉身上的落雪,依舊和往常一樣和朋友打着招呼,接待客人。

    越靠近過年的日子,他們單位的客人越多,因此她最近也是體會了一番說話說到口乾舌燥的日子。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時間,一出門就看見一個熟悉的黑色身影,倚靠在自行車上,注視着自己的方向。

    看着出門的程妧趕緊把自己的車推過來,因爲穿的是黑色衣服,肩上和發頂白色落雪格外明顯,一看就知道在外面待了不短的時間。

    聲音也像是沾染上寒風的凜冽,其中還夾雜着不易發現的欣喜,輕聲道:“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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