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冥嵐難堪的移開目光,不想去看面前這兩位絕色男子。
“放心,我等下便走。”
一個不喜歡他,一個不該喜歡他,他何必留在這裏礙人家的眼。
上雲忱兩隻手指攪在一起,仁哥哥說他臉上的傷都是因爲自己,滿心愧疚。
顧逸玨將一碗湯藥放在旁邊的凳子上:“夜公子,這是用白狐血熬的藥,你喝了可醫治內傷。”
夜冥嵐本不想理,可聽到是白狐血,他深知其珍貴,連忙轉過頭來。
濃郁的湯藥裏有一股淡淡的馨香,他一飲而盡。
藥液順着他的食道流過,一會兒的功夫,原本煩疼的五臟六腑像是得到了安撫,所有的疼痛都在逐漸的消散,像是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脈,就連氣息都變得無比順暢。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那日你掉落裂縫是被白狐所救?”
他記得顧逸玨回來時腿還是瘸的,僅僅兩天的功夫他的腿傷竟已經看不出來了。
“嗯。”
顧逸玨沉悶的應下,他不想再提那日的事情,他怕忱哥哥知道了自責。
那日他從裂縫掉落,身體重重的砸在一塊岩石上,骨頭碎裂的響聲從他的身體裏發出,那一刻他以爲他會死。
他眼睜睜看着鮮血染紅了地面,血腥氣引來了狼羣,那些呲牙的野獸正朝着他一步步靠近。
他認命的閉上雙眼,本以爲就這樣過去了。
就在這時,野狼發出陣陣哀嚎,他睜眼一看,那個送他鬼舞花的少年正站在他面前,亮如水晶的剪眸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小哥哥,你受傷了。”
他說着,拿出一把小刀在手臂上輕輕一劃,將鮮血喂進他口中。
五臟六腑的疼痛很快消失,就連斷裂的腿骨都沒那麼疼了。
“小哥哥,你的腿好不了這麼快,我帶你回去養傷吧。”
後來他們回到了那個村子,他害怕這樣回去讓忱哥哥擔憂,打算將腿養好了再回來,可誰曾想,那個村子竟然被……
上雲忱看他臉色不好,又急了:“玨哥哥,你怎麼了?是不是又疼了?我給你看看。”說着就去掀顧逸玨的衣服。
顧逸玨猛地回神,尷尬的推開,怒也不是,嗔也不是。
上雲忱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他,又垂下眸子。
他好像…又做錯了……
夜冥嵐胸口消散的疼痛再次泛起。
既然礙眼,就別看了。
夜冥嵐心中告誡自己,放下藥碗移開目光:“攝政王和顧公子不必覺得過意不去,鬼谷是我心甘情願前去的,何況,若非我引諸位來北靖,也不會發生諸如此類的事情,說到底是我自作自受。”
“至於我的臉……省了日後再戴面具,反倒幫了我的忙。”
他語氣輕鬆,態度生疏。
顧逸玨心中卻越發不是滋味,想到忱哥哥同他的關係,他深吸口氣,將被子輕輕蓋在他身上聲音輕柔道:“夜公子如此,忱哥哥定心懷感激的,只怕玨兒也要蒙此照顧。”
說完,他端着喝空了的碗快速離開。
直到看不見夜冥嵐的營帳,他腳步突然踉蹌了下,仰頭望天,將眼底的酸澀壓下。
夜冥嵐爲了忱哥哥差點丟了命,還毀了臉,既然如此,他還有什麼可委屈的。
上雲忱跟在他身後,擡手捂着自己的心口。
他覺得剛纔玨哥哥的語氣怪怪的,夜冥嵐聽完還很震驚,難道那是很了不起的話?
他左思右想也想不通,可不知道怎麼的,心裏就是不舒服。
問題到底在哪呢?
砰——
腦瓜子直接撞到了前面的人,疼的他眼淚汪汪。
“玨哥哥,你轉身怎麼也不說一聲。”
“忱兒你怎麼樣?哪裏撞疼了?”顧逸玨心疼的上下瞧瞧。
上雲忱一頭撲進他懷裏,修長的手臂緊緊摟着他的玨哥哥,下巴抵在他的肩窩委屈的開口:“我…這疼。”
“哪疼?我看看。”顧逸玨急得就要去翻他。
上雲忱將他摟的緊緊的不可能鬆開,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窩裏:“這……”
顧逸玨的手一頓,掌心下一陣一陣的鼓動傳來,強勁有力。
是忱哥哥的心跳。
“玨哥哥,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你…你別生我的氣了好嗎?”
他聲音悶悶的,從顧逸玨的耳邊響起,小心翼翼。
顧逸玨的心中猛然一顫,擡手將他緊緊環住,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捋着他的頭髮:“傻瓜,什麼時候我都不會生你的氣的。”
昨天說的不算數。
“真的?”上雲忱瞬間心花怒放,可還是有點擔心。
“忱兒。”
“嗯?”
“我想喫糖葫蘆了。”
上雲忱立即推開他,“我去給你買。”
“傻瓜,回來!”
上雲忱邁出的腳步一頓,愣愣的看着他。
顧逸玨溫柔一笑,如月初開的容顏暗淡了四周的景色。
他瑩白如玉的手指在他的額頭上戳了戳:“這裏是夏天,哪來的糖葫蘆。”
“對哦。”
“咳咳~”
曲成仁好死不死的來那麼一嗓子。
兩道目光齊刷刷的看過去。
“駱岑梟那邊來人了,要找那位談談。”他眉毛朝着上雲忱的方向一挑,人都傻了,談個屁。
顧逸玨有些頭疼,但轉瞬想到了白狐,他看向他謹慎詢問:“忱兒,有件事一直沒告訴你,白靈,就是白狐。”
“什麼?!”
曲成仁嗷的一嗓子,這要是三更半夜非得叫他下萎了不可。
“你說話就說話,別一驚一乍的。”顧逸玨拍拍上雲忱的心口。
“難怪那小子耳朵毛乎乎的,我就說人怎麼能長那麼魔性的耳朵,還帶尖兒,乖乖,敢情那小子就不是個人!”
白靈正朝這裏走來,就聽到曲成仁的那句話。
他原本對自己的身世並沒有太在意,可不知道怎麼的,忽然有什麼東西在他的心口一戳,頓頓的痛着。
好像有誰曾經也這樣說過他。
“這就是個畜生,他根本不是個人,你怎麼能跟他在一起!”
“他不是人,趕緊把這個畜生燒了!”
“燒死它,燒死它,燒死它……”
無數道聲音在他的腦中響起。
原本就白如陶瓷的臉上此時猶如颳了一層冷霜,整個人重重地朝後倒去。
“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