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懷裏掏出一方乾淨繡着蘭草的帕子遞過去,“別哭了,許將軍會沒事的。”

    許茹詩愣了下,接過來,將眼淚擦乾,看向營帳的方向心裏難過,卻強硬的將眼淚嚥了回去。

    這時,大夫從裏面走了出來,許茹詩快步上前。

    “我爹怎麼樣?”

    大夫看了眼暗一,見他使眼色,嘆息着搖了搖頭,“小姐莫要太傷心,將軍雖然傷的重,但無性命之憂,只是時日問題。”

    聽到無性命之憂,衆人放心下來,可是另一個問題縈繞心頭。

    副將拱手上前:“小姐,將軍受傷了,誰來帶兵打仗?”

    軍中頓時一片譁然。

    暗一目光在四周尋找可疑之人。

    就在這時,許茹詩突然開口:“靜一靜!”

    譁然的聲音戛然而止。

    “諸位將士,莫要擔心,我許家軍勇往直前,如今我父雖受重傷,但我許茹詩還在,我許家軍的氣勢還在,只要大家齊心合力,定然會將敵軍一擊而潰!”

    她站在那羣身量比她高,體魄比她壯的將士面前,聲音洪亮,氣勢傲然,嬌俏的臉頰上堅毅而篤定。

    她將她所有的悲傷和惶恐都化爲力量,告訴她自己,也告訴所有人,什麼叫巾幗不讓鬚眉!

    暗一癡癡的看着她,一時間竟忘了反應。

    待他反應過來時,人已經將士們已經散去,就連許茹詩也沒了影。

    他連忙追去,就見許茹詩已經拿了地圖在營帳裏認真的查看地形,並學着他父親的樣子認真部署。

    “司公子,你怎麼來了?”許茹詩問。

    “你剛纔說的要上陣殺敵,是真是假?”

    “國之大事豈能兒戲。”許茹詩繼續看着地圖,並打算在上面做記號。

    暗一一把按住她的手:“胡鬧!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上戰場只會給敵人送人頭!”

    許茹詩原本客氣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我是三腳貓的功夫,可我父親重傷,如果我這個當女兒的不上,誰來統領!別忘了,攝政王現在病着。”

    “我是沒有高強的武能,也不具備作戰能力,但我能鼓舞氣勢,只要我在,我許家軍的精神就在,他們就能一心向敵!”

    她梗着脖子,臉色因過於激動變得漲紅,淚水含在睫毛根部,卻倔強的不肯掉落。

    突然,一雙修長的手臂將她緊緊抱在懷中,男人低喃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

    “那你什麼意思!”

    許茹詩憤怒擡頭,鼻尖擦過他的下巴,整個人猛然頓住。

    男人的手臂猶如粗壯的藤蔓,緊緊地禁錮着她,清凜的味道鑽入鼻尖,伴隨着他滾燙的氣息。

    她的臉刷的就紅了。

    而就在這時,男人溫柔帶着撫慰的聲音低沉響起:“不是還有我麼。”

    她愣愣地看着,腦子裏迴響着那句話。

    不是還有我麼……

    “你…你…”

    一時間,她不知作何反應。

    暗一自然而然的放開她,指着地圖上的標識:“臨城雖然地勢平緩,可這裏有丘陵,方便我軍埋伏,而這裏……”

    與此同時,駱岑梟的營帳內。

    “陛下的眼睛看來無礙了。”夜冥嵐陰陽怪氣的開口。

    駱岑梟心頭一顫,他天天捂着這隻眼睛實在難受,打算把紗布拆下來透透氣,哪成想這麼巧被逮個正着。

    “咳,冥嵐啊,這個得感謝白靈,要不是他……”

    “陛下無需同下臣解釋。”

    “可是……”

    駱岑梟正要上前拉他,夜冥嵐直接後退,與他保持兩米遠的距離。

    “陛下,我如今可是上雲忱的人,還請自重。”

    駱岑梟嘴角抽了抽,心口不一的配合:“是。”

    “臣來是有事相商,許將軍受傷,三日後大戰定然會給陳丞相等人可乘之機,不如明日便戰吧。”

    駱岑梟深邃的眸子思索的垂下,繼而欣慰一笑:“還是冥嵐想的周全。”

    那一笑,竟讓夜冥嵐愣了下,往日他從未在意駱岑梟的容顏,此時才發現,他竟也挺好看的。

    他濃黑的眉毛與眼睛捱得很近,顯得那雙眸子異常深邃,修剪得當的鬍鬚從他的鬢角一路延伸包裹着他唯美的脣形,整個人散發着野性的魅力,和異域之美。

    據說他的母妃是異族人,而他所有的長相都隨了母親。

    ps:形象參考迪拜王子

    駱岑梟身子坐正,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動。

    冥嵐看他了,還是頭一次看他這麼久。

    夜冥嵐回神,“臣先行告退。”繼而快速轉身離去。

    身後的目光有些失望。

    一旁的總管體貼寬慰:“陛下,咱們慢慢來。”

    外面,風雪已經停了,士兵們拿着掃帚嘩啦啦的打掃着地上的積雪。

    夜冥嵐踩過已經收拾好的小路,朝着上雲忱的營帳走去。

    “主子,他那樣對您,您何必呢。”

    “我的事輪不到你管,下去!”夜冥嵐聲音前所未有的冰冷。

    和澤雙眼泛紅,胸腔裏壓抑着一團怒火。

    “是……”

    他不甘的轉身,揹着夜冥嵐的角度,眼中盡是陰毒。

    和澤走出營帳,來到叢林小路,朝着天空打了個怪異的哨音,不一會,一隻白羽信鴿撲棱棱的飛了過來。

    他將寫好的字條塞進竹管中,抓着鴿子的手朝空中一揚。

    然而,就在這時,一支羽箭倏地飛出,瞬間貫穿鴿身,白色的信鴿煽動了兩下翅膀,直挺挺的掉落下來。

    緊接着,一串腳步聲由遠及近。

    “在那呢!”

    和澤目光閃過驚恐,飛速朝着遠處逃離。

    士兵們追了過來,取出鴿子腿上的信件,交給身後之人:“公子,您看。”

    夜冥嵐看着上面的字跡,由於太小字體有些不好分辨,不敢確定是和澤所寫。

    他朝着遠處望去,就見一抹黑影正飛速逃離,可這個距離根本追不上。

    夜冥嵐眼眸眯起,迅速返回營帳,直奔和澤的帳篷而去。

    和澤十歲起就被派到他身邊,他在他面前沒有隱瞞,沒有祕密,卻想不到……

    夜冥嵐閉了閉眼,屏住呼吸一把掀開厚重的簾子。

    然而,看着面前的場景,他整個人不禁一愣,快速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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