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平靜的躺在透明的水晶棺中,他雙眼緊閉,脣瓣蒼白,長長的睫毛上掛滿了白霜,看起來比以往溫柔許多。
水晶棺的一側,男子如癡如醉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硃砂紅的脣瓣緊緊地抿在一起,如墨的劍眉微微蹙着,明黃色的龍袍讓他過於柔美的面容多了絲威嚴。
這時,冰室的門打開,一位小公公躬身提醒:“皇上,時辰到了,選妃大典該開始了。”
“知道了。”
趙錦明起身,深深的看了眼冰棺裏的人,將所有的思緒壓入心底。
他,是趙國的皇帝,是一國之君,再也不是那個被人軟禁宅院的無能小子。
他與之白尋,不過是一段孽緣罷了!
他走出冰室,直奔大殿之上,寶珠龍冠下的面容,威嚴與妖媚並存。
他對着下面的人擺了擺手:“將人帶上來吧。”
就在領事太監準備帶着人上殿時,下方大臣突然齊齊跪地:“皇上,皇上使不得啊!歷來我朝都是女子爲妃,怎可有男子爲妃之例啊!”
“是啊皇上,正所謂陰陽合和,方能傳宗接代,若陛下當真有此偏好,養在宮中褻玩無可厚非,但我朝選妃實屬國之大體,怎麼可胡來!”
趙錦明漂亮的雙眸微微眯起,聲音低沉而陰鷙:“若朕執意如此呢?爾等還想造反不成?!”
“臣等……不敢!”
朝臣們嚇得連連叩首,再不敢多說一句。
此時,領事太監已經帶着一羣俊美男子步入正殿,朝臣們畏懼龍威不敢再多造次,紛紛退向兩側。
趙錦明目光隨意的從那些人的臉上掃過,繼而垂下,沉默的聽着他們一一報着名諱。
突然,一道明朗的聲音從下方響起,聲音迴盪在整個大殿之上。
“在下,湖州知府之子,白尋,年十八,拜見聖上。”
趙錦明目光陡然揚起,“你說你叫什麼?”
男子目光揚起,直視着他的雙眸,不卑不亢。
“白……尋!”
趙錦明笑了,腳步不自覺的走下高臺,來到那男子的面前。
他皮膚白皙,鼻樑高挺,眉眼狹長,深褐色的瞳眸裏平靜而篤信,不薄不厚的脣似乎帶着些許笑意。
分明和冰棺裏的人毫無相似,但不知怎的,竟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種莫名的熟悉。
他,是誰?
這一刻,趙錦明的心彷彿被什麼狠狠撞了一下。
他揮了揮手:“帶那些人下去。”
“皇上,您不選了?”
趙錦明揹着手看着面前身材齊平的男子,脣角勾起一抹笑:“你覺得,朕還有必要?”
“皇上之事,只怕在下無權過問。”白尋看着他,目光如炬。
“是麼?”
趙錦明忽然伸手,拉着他疾步向後殿走去。
大殿門轟然關閉,空曠的大殿內只剩下他二人。
趙錦明陡然轉身,指尖捏住他光潔的下巴,目光凌厲:“說,是誰派你來的?!”
那些得知他與白尋關係的人都被他殺了,想不到竟還有人想要以此接近,意欲何爲?
男子的目光倔強,脊背挺直,“我乃堂堂知府之子,卻突然被抓到宮中,你要殺要剮隨意!”
“我娘!”
趙錦明鎮定的看了他一會,繼而款步走向軟榻之上,身子斜斜的倚靠上去,對着他招了招手。
“過來,伺候朕。”
男子站在原地不動。
“難不成想你爹的官位不保?”
男子憤恨的擡起目光又快速落下,安靜的上前,跪在軟榻下方輕輕的幫他垂着腿。
趙錦明看着他乾淨白皙的耳廓,烏黑髮絲輕蕩,大殿裏那種熟悉的感覺逐漸消失。
想來,是他的錯覺吧,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巧合之事。
他苦澀一笑,突然按住男子在他身上輕捶的手,猛然一拉將人壓倒在軟榻之上。
“皇上!”男子驚呼,奮力掙扎。
趙錦明呼吸落在他輕顫的睫毛上,“你很怕?”
“不……不怕。”
一道錦裂聲在大殿中響起,趙錦明俯身而下。
就在這時,男子突然奮起,用力將他推開直奔金柱而去,瞬間頭破血流。
趙錦明震驚的看着眼前的場景,遲鈍了片刻才反應過來,疾步衝了過去:“來人,傳太醫,快傳太醫!”
一炷香後,太醫齊齊跪地:“回皇上,臣已盡力。”
趙錦明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先下去。
大殿中空空蕩蕩,趙錦明隔着珠簾望着裏面那道身影,垂在衣袖下的手緊攥成拳。
而此時,牀上的人陡然睜眼,頭上撕裂般的疼痛傳來,伴隨着一絲不屬於他的力氣涌入腦海。
空氣中,透着一股濃重的悲傷。
他輕笑,從牀上起身,猶如一頭覺醒的雄獅,一步步朝着外面走去。
趙錦明思緒正在遊離,猛然擡頭,就見那已經死去的人竟然朝着自己走來。
他心頭一驚,正想開口,男人陡然上前,一把將他拉到近前,濃重的呼吸帶着強烈的威壓落在他的耳邊。
“阿明,你好享受啊?竟然趁着我不在大肆選妃?”
趙錦明愣住,人,還是剛纔的人,聲音也還是剛纔的聲音。
可是這語氣……
他整個人傻愣在那裏,直到整個人被按在牀上都沒能反應過來。
“你…是誰?”
“呵,纔在冰室裏看過我,就把我忘了?看來,你對我的感情當真不夠深厚,我得讓你好好深刻一下。”
剎那間,眼淚潸然而下。
趙錦明顫抖着脣伸出手,落在他的臉龐,想碰又不敢,“你…你是…”
“連你的男人都不認識了?要不,試試這個?”
他薄脣輕勾,深邃的目光裏充滿威懾。
白尋目光陡然睜大,只覺得身上一涼。
“阿尋,朕錯了,你快放手。”
“我若放手,你掉下去怎麼辦?”
趙錦明手指收緊,長髮從他肌理分明的脊背上垂下,搖擺的猶如隨波盪漾的海藻。
一聲清脆的鞭聲陡然響起,男子光潔的脊背上瞬間生現一道淺紅色的痕跡。
趙錦明驚呼一聲,“不要!你不能這麼對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