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起冊立太子那日,御書房中…
“請恕兒臣不能勝任。”
“你說什麼?”凌妃氣的近乎失態,連忙跪到皇上面前:“皇上,您別怪罪,邢曄亂說的,這孩子是謙遜過了。”
“好了,朕日後唯一指望的也便是你了,何況有攝政王鼎力相助,我大周定可以國泰民安。”老皇帝疲憊的擡了擡眼皮。
從前,他總以爲上雲忱意圖謀反,可事到如今才知,是他小人之心了。
皇上前腳走了,凌妃的怒火瞬間爆發。
“你是不是還想着那個安羽?我告訴你,這太子之位是母妃這麼多年才盼來的,你要是敢抗旨,就等着給母妃收屍!”
周邢曄什麼都沒說,沉默的離去。
“娘娘,二殿下不會真的抗旨吧?”小宮女擔憂詢問。
“哼!他敢!”不過凌妃已然有了主意,“太子妃的人選是不是已經送來了?”
“是,已經在御花園等候了。”
凌妃眼底劃過一抹算計,“走,本宮先斬後奏,邢曄再怎麼也不會公然與本宮作對,待那些女子都入住東宮,量他安羽膽子再大也不敢造次,難不成他一個大男人還能不要臉到同那些女子擠在一個宮裏伺候我兒不成。”
夜深人靜,凌妃將選好的女子順利送入太子殿。
“你們若是想一步登天,就都給本宮把受訓時的那些本事拿出來,聽懂了嗎?”
“是。”
看着被送進去的女子,凌妃眼底閃過一抹得意。
然而,她眼底的得意還沒來得及散去,送人的小公公拿着一封信跑了出來:“不好,娘娘,太子他……他出走了!”
信中寫道:母妃,請恕孩兒不孝,邢曄深愛安羽,既然母親容不得他,那兒子便不回宮了,日後山野田園暗度餘生,以圖自在,至於那太子之位,您另謀他人吧。
凌妃恨恨地攥緊手中的信,“好,很好,真是本宮的好兒子!”
而另一邊。
晨光微曦,茅屋的門被人打開,男子腳下突然一絆,他低頭看去,就見一個衣衫襤褸的人蜷縮在那裏,隱約可見是一男子。
可惜長髮散落,遮住了他的面容。
此時已入深秋,外面草木凋零,他身上衣着單薄,這樣寒冷的夜裏不凍死也得凍病了。
“醒醒,屋裏暖和下吧。”安羽輕輕推了推。
男子動了動,卻沒有醒來。
安羽察覺到有些不大對勁,手落在他的額頭上一摸,滾燙無比。
糟糕,發燒了!
他彎下腰將人抱進草屋內的竹牀上,打算去請大夫,可他正要收手,男子忽然攀上他的脖子,聲音呢喃而委屈。
“羽兒…別走…別丟下我……”
安羽全身猛然一震,他不敢置信的看過去,快速剝開他的長髮,熟悉的面容映入眼簾。
是他?!
“邢曄……”
他心跳如狂,可想到他還在發燒,腳步飛快的出去請大夫。
這裏附近只有一個村落,有一位土郎中,不過開的方子倒也挺管用。
送走了大夫,男子清澈如水的目光瞬間落下淚來。
他堂堂一國皇子,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周邢曄:我不這樣,你怎麼可憐我。
香軟的粥在脣齒中溢開,周邢曄緩緩睜眼,看到面前的人目光一怔:“羽兒,是你嗎?”
他有些“不敢相信”彷彿一切都是在夢裏,手伸出輕輕的落在他的臉頰。
安羽躲開,“殿下,你我身份有別,養好了病,您且回宮吧。”他已經聽說他被立爲皇太子。
這樣一來,他與邢曄…
“你就這麼厭惡我?”周邢曄言語中夾雜着怒意。
“是!”安羽側過頭,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周邢曄用力一推盛滿粥的碗應聲落地,滿滿的一碗粥灑得滿哪都是。
“既然你如此不待見我,我走便是!”周邢曄起身便朝外走去,腳步飄搖,身形不穩,幾次險些跌倒。
“殿下,您還生着病。”安羽追上前來,想要去攙扶。
周邢曄用力甩開他的手:“與你何干!心愛之人不願陪伴,倒不如死了的好。”
“殿下!”安羽重重跪地,抱住他腿,“請殿下自重,不要因爲屬下而傷害自己。”
“呵,你是以什麼身份來勸我?”
周邢曄居高臨下睥睨着他,赤紅的眸中盛滿傷痛。
“屬下……屬下跟了您這麼多年,怎可看主上如此不珍惜自己!”
“你也知道你是屬下?”
周邢曄狠狠咬重最後兩個字,“區區一個奴才,有什麼資格過問主子的事,簡直放肆!”
他起身就要走,在跨過門檻時,整個人不穩地朝着地上跌去,掌心在石子上劃破,虛弱的身體幾次想要起來都沒有成功。
他本該是風姿綽約,高高在上,如今卻爲了他成了這個樣子……
安羽一顆心都在滴血,他衝上去,不管不顧的想要將他扶起來。
周邢曄驟然回頭,憤恨的雙眸盯着他:“別碰我!既然你決意趕我走,就別假惺惺的。”
安羽伸出的手一顫,他張了張嘴,看着他起來,再跌倒,再起來,再跌倒……
地上都是他手掌磕爛流出的血,可他卻還在那裏奮力掙扎。
這一刻,安羽什麼尊卑,什麼阻礙都不顧了,他要他,要他!
“我不是屬下,我是安羽,是你的羽兒!”
“邢曄,別這麼折磨自己了,行不行?我求你!”
周邢曄終於停止掙扎,就那麼跌坐在地上,看着他哭泣的臉,將人狠狠禁錮在懷中。
“你怎麼這麼傻?我都說了那麼清楚,你爲什麼還要逃避!”
安羽任由他抱着,“你纔是傻瓜,你是堂堂的周國太子,是大周國未來的君主,你竟然爲了我…安羽何德何能!”
他將臉埋在他的頸窩,哭的不能自已。
“我說過,我認定的人,此生不悔!”
“可是,邢曄,我們不能這麼自私,你想過沒有,凌妃娘娘那裏,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