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以爲他因公回來,屬實沒有想到會今晚的驚喜這麼大。
能揭開那個人的謎底?
當初在傅霆梟的書房,第一次聽到那個人極具辨識度的嗓音,至今都叫她印象深刻。
那般溫和卻出口傷人,像是鈍刀磨肉,不鋒利,卻寸寸催折人心。
鳳卿月突然間就明白了一件事情。
傅霆梟的偏執,或許就是因爲這個人長久以來用這種“循循善誘”般的引導,在心理和精神層折磨他,打壓他。
這個人,是傅霆梟的親人?
鳳卿月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滿目寒霜,凜着騰騰的怒意。
那個好的男人,他的良心何在?
這時,打火機的聲音吸引了鳳卿月的注意。
隨後就傳來傅霆梟低緩清嘲的嗓音,“傅先生既然他有孝心,就應該好好的將他接到您的身邊,不要讓他回到帝京。”
“他也師傅家的人。”傅北成端坐在沙發上,脊背挺直,“這一次,我將他送到了傅氏集團,以後你們各憑本事。另外,我也要給你一句忠告,別在妄想傷害他。”
傅子文出來了?
傅霆梟雙腿交疊,側身靠在椅背上,聞言挑起眉峯,眸深似海,“您也說各憑本事,即便是受傷也在所難免,不是嗎?父親?”
父親?!
鳳卿月心中驚訝,傅霆梟的父母不是死了嗎?
這個父親又是誰?
傅北成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說的也對,畢竟你除了殺了你的母親,連養你十幾年的養父都不放過,還有那未出生的孩子,你也能忍心殺死,不是嗎?”
剎那間,客廳的空氣彷彿都靜止了。
鳳卿月眼底掠過一絲絲淺淺
的驚愕。
手刃自己的弟弟?
傅霆梟嗎?
傅北成談笑風生般說出這句話,卻不難聽出裏面的恨意。
“手刃”兩個字,被她說的尤爲清晰。
所以,這是他們父子反目成仇的原因?
那麼養父是怎麼回事?
沉默持續蔓延着,像是一堵牆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鳳卿月壓下了所有的猜測,擡腳準備進門的一刻,卻聽到傅北成再次靠口:“不說話了,你就是一個怪物,是不是想到了你推你母親摔下樓梯的時候,那血淋淋的一攤血跡,觸目驚心。”
這一刻,鳳卿月竟然泛起了渾身的細密的疙瘩。
竟然說的不是傅子文。
只是說的更加恐怖如斯。
這個男人一步步用着言語將傅霆梟拽入地獄。
她不厭其煩的給他套上手刃弟弟的枷鎖,從身心折磨他,摧毀他。
鳳卿月閉上眼睛,一種前所未有的保護欲從心底滋生出來。
她冷臉寒霜,眼眸漆黑裹着寒意,邁開腿徐徐踱步,清淡的語調乍響客廳的入口,“確定聽起來讓人很難忘。”
鳳卿月的出現令人始料未及。
客廳裏,除了傅霆梟和傅北成,還有一排神情嚴肅站在傅北成身後的保鏢。
傅霆梟則是孤身面對傅北成,顯得形單影隻。
鳳卿月直接坐在了沙發正中間。
她疊起叫,偏頭看向傅北成,兩人目光交匯,皆是一怔。
鳳卿月沒有想到傅霆梟與傅北成長得如此想象。
與此同時,傅北成也在看鳳卿月,似乎完全沒有想到一個小小年紀的女人,竟然敢在自己的面前如此耀武揚威。
傅霆梟在鳳卿月出現的那一刻,氣勢陡變,雖然沒有看向她,可攤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卻緊握
成拳。
他半垂着頭,姿態看着慵懶,卻又透着難以自持的僵硬。
到底沒有能阻止她回到帝京,到底還是被她聽到了那些不見天日的過往。
傅北成調查過鳳卿月,本是普普通通,但是卻越來越十分的神祕,現在和各界大佬都有關係,甚至和殺手營那邊都有着密切的關係。
傅北成嘴角輕聲一笑,“小姑娘,你人不錯,背景也不錯,爲什麼偏偏選了他,你就不怕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拿起屠刀殺了你嗎?”
你看,身爲一個父親,傅北成卻堂而皇之的當着保鏢和鳳卿月的面,極盡可能的詆譭她的兒子。
長此以往的灌輸,在強大的心裏也會扭曲。
她想偏執與精神的問題,就是如此產生。
此時,鳳卿月目光淺淺的落在傅霆梟身上,她面對微笑,擡起眼皮看向傅北成,輕描淡寫的問道,“傅先生怎麼知道他不會爲了我……放下屠刀?”
放下屠刀四個字,擲地有聲,氣勢磅礴。
鳳卿月一直不知道該怎麼陪伴在傅霆梟的身邊,給他安全感。
現在,她懂了。
他成魔,她便入魔。
他成佛,她便入佛。
縱使傅北成,對於鳳卿月的話也失神片刻。
他臉上溫和的笑意終於斂去幾分,真心實意的叮囑幾分,“小姑娘,有自信是好的。想必,他一直沒有告訴你,他那還未出生的弟弟怎麼死的?他也從未告訴過你,我的存在?”
鳳卿月指尖佛過自己的眉心,面露疑惑,“爲什麼要告訴我,你與死去的弟弟對於我來說很重要嗎?”
“難道不重要嗎?”傅北成激動的喊道,“他十六歲就心狠手辣的推她母親摔死,一屍兩命,那可是兩條人命,你覺得……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