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陣平掩嘴打了個哈欠,“你好好去問問教官,最好拿鋼尺去丈量。”

    增田不依不饒:“前輩你最好跟我去證明,證明你自己是真的打中十環!”

    這下,松田陣平連個眼神都欠奉,“白癡。”

    哪怕爲了證明弓奏沒有白白誇耀,他都不會打偏。

    松田陣平沒再多話,拉着弓奏率先走了。留下不甘的增田死死瞪大眼睛,滿臉扭曲的憤怒。

    那怨念的目光落在松田陣平拉着少年的手掌上。

    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就這麼輕易被奪走了!

    “增田學弟,你也不要太生氣。”萩原研二笑着開口,似乎在安慰他,“你跟陣平,本來就是兩種人,不是嗎?”

    這話他說的意味深長,足夠讓增田聽出其中諷刺。

    而作爲警校向新生樹立的畢業優秀榜樣,半天時間已經完成各項流程,松田陣平自覺任務成功,便跟弓奏在外等着萩原研二。

    “聽萩原老師說,其實松田你不喜歡警校。”弓奏有點無法忍受冷場,硬着頭皮開啓話題。

    “啊還好吧。”松田靠着牆仰頭想想,朝他笑了一下,“剛開始很討厭警察的秩序規矩,當然現在也不太喜歡。後來在警校交上朋友,一切就還好。”

    “哦這樣啊……”弓奏應和道,語氣乾巴巴的。

    再次找不到話題了。

    “喂神原。”靠牆蹬腿的松田看着他,“不想說話的時候,可以不說話。”

    弓奏眨了眨眼睛,明白自己不想冷場的心思被看穿,卻意外感受到一絲神經的鬆懈。

    他慢慢蹭過去,跟松田一起靠牆等待着萩原研二。然後突然“啊”了一聲,似乎想到了什麼。

    松田陣平側過臉,想要詢問,卻見身邊的少年扭身正對着他,捉住他一隻手掌再擡起,放在了那顆藍色的腦袋上。

    下意識抓了抓藍色的頭髮,怕抓痛少年,松田陣平迅速鬆手:“在做什麼啊你?”

    “在讓你摸摸我的頭。”弓奏答着,理所應當的模樣。藍色的腦袋往上拱了拱,細軟順滑的藍髮搔着青年的掌心,“剛纔你就很想摸我的腦袋。”

    “咳!”因意外的答案,松田陣平被口水嗆住,掩飾性地罵道,“笨蛋!”

    被罵成笨蛋的弓奏卻嘿嘿笑起來。因爲那寬大溫熱的掌心貼着他的頭髮,輕輕地撫摸了下。

    只一下,松田陣平收回手。

    可惡,腦袋摸起來手感真好!連帶頭髮都是絲滑柔順的觸感!

    陷入某種揉毛絨絨的奇妙萌感之中,松田陣平將手死死插在褲兜裏自我封印,也避免少年再有意外之舉。

    而萩原研二向警校教官說明清楚,也脫身出來,與在外的兩個人匯合,三人並肩走着。

    “小陣平,教官學弟學妹們都很捨不得你哦。”萩原研二開着玩笑。

    嘁了聲,松田陣平並不在意,“還有半天假,果然該去喫頓美食犒勞自己。”

    ·

    日式火鍋店。

    看着手機裏的美食博客介紹,萩原研二讀道:“這家店的老闆娘特別照顧人,時常有驚人之舉……或許是驚喜,或許是驚嚇。”

    “奇奇怪怪的評論。”萩原研二順口說道,合上手機,三人依次落座。

    有意無意地,他們讓弓奏坐在中間的榻榻米。松田陣平按着手機,擡頭通知道:“等會景光要來。”

    “景光的話,是零的幼馴染呢。”萩原研二思考着,頭偏向身邊坐着的弓奏,“小弓奏跟他熟悉嗎?”

    他們口中的景光,全名叫諸伏景光,是降谷零的幼馴染。弓奏跟他見過多面,但不熟。

    “還、還好……”弓奏結結巴巴道,“算、算是點頭之交……”

    這交情,可不算好。

    松田陣平手肘撐在桌上,單手撐臉扯嘴角看着弓奏,少年緊張得背脊僵直。他一巴掌打在少年背上,力道不大,鼓勵道,“別害怕,景光脾氣很好。”

    弓奏回想起之前的多次相遇,名叫諸伏景光的青年總是溫柔地笑着,跟自己打招呼,稍微放下心來。

    “嗯”一聲,他不再緊繃。

    這個小插曲,在諸伏景光趕到時結束。

    弓奏主動跟新來的諸伏景光打招呼,溫柔的青年也笑着迴應,再一擡眼,自己的兩個好友一臉欣慰,頗有種“快看我家孩子成長了”的感動神色。

    諸伏景光:也許,我不該來。

    在萩原研二說明最近情況,在外出差多時的諸伏景光才明白過來,順利加入他們的大家庭。

    “說起來,今天是陣平的生日吧?”諸伏景光微笑道,“我剛纔自作主張跟店家說了聲,拜託他準備一點小驚喜。”

    “生日留到晚上慶祝纔對吧?”松田陣平對於生日沒啥概念,但對於好友的善意鄭重道謝,“謝了,景光。”

    “沒什麼。”景光輕輕搖搖頭,“朋友應該這樣。”

    看着貓眼的青年溫柔中帶點淡然,弓奏輕輕“哦”了一聲,一臉學到了的表情。

    諸伏景光掃過那雙貓眼,略略好奇三人並排坐着,兩個高大的青年像是護着最中間的少年。

    少年筷中壽司不小心掉盤,右邊黑色捲髮青年埋怨着幫夾起,示意張嘴,再小心塞他嘴裏。左邊的青年則是一臉笑意,說着“嘛嘛不要對小弓奏那麼兇,會被誤解的哦”,手上遞給少年擦嘴的溼紙巾,虛點了點他脣邊沾着的一粒米。

    一時間,諸伏景光彷彿看到小時候的自己被哥哥照顧的模樣。

    弓奏接過溼巾紙擦米粒,吞嚥下壽司後道謝。

    幾人閒聊着,爲避免諸伏景光單獨一人,座位調整了番,弓奏和松田陣平坐成一排,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一併坐在對面。

    萩原研二不理解地搖搖頭,“明明小陣平老兇你呢,小弓奏。”

    沒等松田陣平抗議,弓奏認真說道:“沒有呀,剛纔陣平不是親手餵我壽司了嗎?”

    本來很平常的舉動,經少年一說,彷彿有點怪。

    “餵你——”松田陣平突然氣急敗壞,又說不出其他。

    弓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難道自己說錯了嗎?

    對面的諸伏景光萩原研二對視一眼,忍住笑意。他們該怎麼告訴弓奏,松田他是突然害羞。

    解救松田陣平的,是推門而進的蛋糕。或者說,徹底扼殺松田本人的,正是這一出意外。

    壽司店的老闆娘帶着幾個員工推着蛋糕車進來,開始微笑着拍手鼓掌唱着生日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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