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住像個雪團的小靈獸,路悠悠不甘心地左右察看,在它又搖尾“汪”了聲後,才終於接受了事實。

    察覺到她的情緒,守護靈興奮的動作淡下,不明白爲何悠悠不高興,它歪了下頭,腦袋拱了拱悠悠的手,柔軟白絨在她掌心蹭動。

    “嗚~”

    悠悠摸了摸它的小腦袋。

    罷了,開局一條狗就一條狗吧,她能感受到小傢伙對她的喜歡,來到這世界,她許久沒感受到這種善意了。

    “以後就叫你坎坎,路坎坎。”

    在牀邊給坎坎建了個窩,悠悠擔心它不適應,把殼也放在了窩裏。

    一番折騰,臨近傍晚。

    悠悠在牀上打坐,修仙界等級劃分森嚴,練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合體,大乘路杳此時築基中期,而慕天昭、白芙雪等已達金丹期,與她有天壤之別。

    再過半月,宗內大比要開始了。

    悠悠加緊時間修行,但她對修行之事所知甚少,只會在體內運轉靈力。

    “嗚~”

    窩在牀旁的坎坎,發現她在修行,乖乖地蹲坐起身。

    它靠近耳朵的地方,白色絨毛下有兩個不易察覺的小角,散出淡淡光暈,飄到悠悠身邊將她包裹起來。

    閉目後,眼前的黑暗忽然亮起溫和的星光。

    悠悠闇自稱奇,這些星點全部朝她涌來,融入體內,一時間,她彷彿身處浩瀚無垠的暖洋,說不出的舒適,漸漸的,她開始學會自主吸取感知到的力量。

    這樣不知過了多久,悠悠睜開眼。

    打坐之後全身輕巧,她下了牀,坎坎在呼呼大睡,悠悠打開門,迎面看到在走廊着急地踱來踱去的靈洛。

    見她身影,靈洛忙上前打量:“路師姐感覺如何,突破了嗎,都在房內修行一天一夜了。”

    悠悠訝然,可算知道爲何修仙界動輒閉關百十年了,打坐時,完全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悠悠揉了揉左肩,遲疑道:“好像突破了,靈力變強了。”

    “恭喜路師姐!”靈洛鬆口氣,小心瞥了眼悠悠,“築基後期,就離金丹境不遠了,這次宗門大比路師姐一定能名列前茅。”

    悠悠“嗯”了聲:“借你吉言。”

    名列前茅是不可能的,這次大比,按劇情發展,她不僅不會取得好成績,而且會在預選中,上演一場震驚四座的爆冷出局。

    所謂的預選,就是爭奪大比的名額。

    外門弟子有機會與內門弟子交戰,若戰勝對方,就能取代對方參加大比。

    但預選建立至今,沒有任何一個外門弟子成功過,無他,從入門“內”、“外”一字之分,便註定一個天一個地,內門弟子都是天資卓越之輩,加上受到宗門資源傾斜,遠不是外門弟子可比的。

    久而久之,預選就相當於走個過場,沒人真覺得有哪個外門弟子能脫穎而出。

    於是乎,當書內,身爲長老親傳弟子的路杳,在預選,被一個名不經傳的外門弟子淘汰後,全宗掀起軒然大波。

    就算是從來對修爲高低不以爲然的路杳,此戰後,也受到莫大的打擊,陷入長達半年的自閉,淘汰她的外門弟子,正是顧赦。

    一場比武下來,顧赦從鮮有人知,變得在清筠宗,無人不知無人曉。

    去年大比,給白芙雪做墊腳石,今年大比,給顧赦做墊腳石,雖然是自身不思進取的緣故,一番下來,悠悠都有些同情路杳了。

    不過對於這段爆冷慘敗的劇情,悠悠期待極了,想想還忍不住笑出聲。

    敗就敗吧。

    她高興的是,正好能利用這爆冷,補充自己空蕩蕩的小金庫。

    不一會兒,靈洛將熬好的藥端來,這藥的藥效很好,喝了肩膀傷口都不疼了。

    悠悠端過碗,正打算喝藥,突然感覺到南方,涌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與此同時,房內累到呼呼大睡的坎坎,倏然睜開眼,警覺地仰起頭。

    “路師姐,藥太燙了嗎,”靈洛見悠悠不喝,神色微緊。

    悠悠搖頭,定了定神:“你有感覺到什麼嗎?”

    靈洛茫然:“什麼?”

    那股懾人的氣勢一閃而逝,彷彿只是錯覺,見靈洛沒有半點反應,悠悠蹙眉喝完藥,肩膀痛意淡了許多。

    待靈洛離開,她在房間逗了會坎坎,聽到它軟綿綿的肚子裏,發出“咕咕”聲。

    意識到小傢伙餓了,悠悠出門給它尋東西喫。

    今日天色昏暗,黑沉沉的烏雲盤旋在清筠宗上空,悠悠走出屋檐,細細雨絲飄落在她白皙的臉頰。

    靈洛見她出門,尋了把傘給她。

    想起方纔的心悸,悠悠朝南方望了眼,可惜高聳入雲的主峯,遮住了她的視線。

    辟穀的修士無需進食,宗內即使是外門弟子,也少有沒辟穀的,宗內的膳食堂門可羅雀,淒涼得宛如一片荒地。

    悠悠進去片刻,將僅剩的一個熱騰騰饅頭帶出來,揣入懷裏。

    清筠宗有九大主峯,十三副峯,悠悠對這些地方尚不熟悉,回去的路上,特意繞了個遠路。

    途徑外門弟子所在的臥龍峯,她意外看到個人。

    是顧赦。

    不知犯了什麼錯,他在思過碑前罰跪。

    看樣子已罰了許久,少年薄脣血色全無,秋末冰涼的雨絲,打溼他的長袍。

    陰雨天,來往的弟子腳步匆匆,少有人關注他,不知是不是這緣故,他很快發現悠悠的注視,一雙黑眸望了過去。

    秋風拂過,宛如染血的楓葉鋪了一地。

    女孩穿着相襯的紅衣,膚白如雪,靜立在楓樹下的場景,美得像一幅稀珍畫卷,任誰都忍不住多瞧幾眼。

    顧赦望了眼,淡漠地收回視線。

    “芙雪,你怎麼了,”

    手持靈符的黃衣少女,一手撐着傘,遮在自己與白芙雪上方,發現她突然停住腳步,疑惑地問了句。

    白芙雪視線落在楓樹下,又順着悠悠目光,看向思過碑前的少年。

    她對顧赦有印象。

    在人面蛛洞穴裏,他們在結界內等長老回來的期間,少年一直抱着昏厥的路悠悠,抱了許久。

    聽到身旁問話,白芙雪回過神,搖搖頭:“沒事。”

    “那快走吧,還有好幾座峯等着布靈符呢,”紀瑤着急道,“天黑之前必須得弄完,否則就糟了!”

    白芙雪點頭,剛走了兩步,滴滴答答的雨點打在傘面,雨越下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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