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天沉出關,一舉一動都被各方勢力密切關注着,帶着“路宗主”三字的留影石,自然而然,吸引了無數目光。
配上“寂寞”兩字,一石激起千層浪。
收到消息的各大家族,第一反應是不可能。
路宗主哪會寂寞,他一招手,不得一羣人涌上來!數千年前便站在了修仙界頂峯,身邊從不缺愛慕之人。
眼下這來歷不明的留影石,深夜放出這般微妙的消息,令人措手不及,不知是何居心。
就在得到消息的各方勢力,琢磨不定的時候,紅色靈符又是一閃。
【千真萬確,路宗主又給自己算了卦】
世人上次知曉路天沉算卦,還是十幾年前,路宗主離宗前說給自己算個卦,此行會帶一位女子回來,讓宗內長老多做準備。
十幾年過去了,他竟再次算卦,莫非
聯繫‘寂寞’兩字,意識到留影石的重要性,原本觀望的大小勢力,再也坐不住了。
“族長回信,不惜一切買下留影石!”
“我蓬萊要了!”“我白玉京勢在必得!”
一番熱火朝天的報價爭搶,五塊留影石,被賣出了天價。
最後買到這些留影石的,都是幾個赫赫有名,財大氣粗的修仙世家。
方家辦事效率極高,派出一日萬里的小靈舟,沒到半個時辰,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將靈石與留影石安全地送到買賣雙方手上。
出價最高的白玉京盛家,最先得到夢寐以求的留影石,家主融入靈力一瞧。
月色濃郁,一道令人不自覺屏住呼吸的墨色身影,坐在林間,斑駁的竹影灑落,他背對着留影石。
“寂寞嗎”
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不知是不是被無邊夜色感染,充滿寂寥之感。
“會,一直都是寂寞的,總想找個人”
衆人譁然,激動得說不出來。
竟是真的,宗主竟真的寂寞了!如此,家族內那些美人或許有機會!
沒等他們激動完,留影石的畫面接着一轉,路宗主嗓音低緩,像在與誰交談。
“我給自己算了卦,會經歷一場入贅,本以爲還有些日子,沒想到,這天來得如此之快,明日,按理就是”
含混不清的聲音停了停,像是有誰問他,待他回答時,再次變得清晰,
“應當是凌家,對啊,凌家在哪呢,我不知道,說不定明天人就來了”
圍着留影石的衆人,不可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得知了什麼迷辛。
【路宗主與神祕人深夜密談,畫面流出,坦言寂寞,或要給凌家當贅婿,就在明日!】
剩下的留影石陸陸續續抵達各大家族手中,看完留影石,其中瀛洲淩氏,幾近瘋狂。
“凌家、我們不就是凌家!是我們是我們吧!”
一向穩重的凌家主,被天上掉下的大餡餅砸得頭暈目眩,靠人扶着才勉強站穩。
“快!快備禮!我要連夜啓程去清筠宗!務必明早抵達!還有封鎖消息,勿讓別的淩氏得知,捷足先登!”
深更半夜,瀛洲凌家瞬間沸騰起來,一邊喊着封鎖消息,一邊派人準備厚禮。
一時間,莫說“凌”氏家族,但凡與“凌”字相關的姓氏,“靈”、“陵”、“寧”全部激動起來。
哪怕是個小家族,都勇敢地備上厚禮,連夜前往清筠宗。
路宗主都說了,不知是哪個“凌”家,說不定就是他們!
搏一搏,萬一破艘變靈舟,一步登天不是夢!
即便不是淩氏,也蠢蠢欲動。
“其實祖上十八代,與凌家有些淵源,是時候認祖歸宗了。”
“什麼你的淩氏,現在剝奪你的姓氏,是我的了!”
今夜,各大家族間風起雲涌,無人入睡。
浩浩蕩蕩的各方淩氏族人,連夜趕路,熱血沸騰地帶着厚禮前往清筠宗,誓爲家族千年興榮搏上一搏!
此時的清筠宗,仍是一幅祥和安靜的景象。
燈盞上的燭火搖曳,一羣小泥人蹲在山丘般的靈石堆上,被耀眼光芒閃爍的幾乎睜不開眼。
“哇,幾百萬靈石,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
“悠悠人間最強!生財有道!”
“嗚嗚,我也想有個路宗主做爹爹,背靠大樹好賺錢,一夜暴富不是夢!”
衆泥人上躥下跳。
悠悠一人分飾五角,操縱泥人活蹦亂跳,完美扮演圍觀羣衆,使得整個房間熱鬧極了。
任誰來,都會以爲泥人成精,而不是由一人自編自演。
顧赦操控的泥人,也混在其中。
對比之下,他的泥人顯得呆呆的,望着四周歡喜雀躍的小泥人,視線又落在坐在小凳子上的纖瘦身影。
女孩衣襬垂在地面,白皙的手數着靈石,一一放入儲物袋。
靈石折射出的光芒落在她臉頰,烏髮雪膚,眉眼如畫,時不時擡頭與鬧騰的小泥人互動,笑靨如花。
遠在竹林另端房間的顧赦,在昏暗光線中,睜開漆黑的眼眸。
太過熱鬧的場面,似乎容易讓人忽略,那房間,其實只有她一個人而已
顧赦心裏忽然涌起一種陌生的情緒,他不確定這是什麼,等反應過來,人卻已經站在悠悠門前。
後半夜,穿過雲霧的淺淡月光,落在少年身上,他束髮的銀扣,泛起冰冷的銀白光澤。
他站在門外良久,聽裏面鬧哄哄的聲音,敲了敲門。
泥人雀躍的聲音一停。
悠悠疑惑地打開門,站在門口的少年,拎起半夢半醒的小青團,塞到她懷裏。
“它嚷着要來尋你。”
悠悠愕然,低頭看翠綠小糰子。
青團揉着眼睛,不明白睡得好好的,怎麼被主人拎起來了。
它迷迷糊糊地仰頭,嗅到花香氣息,意識到是誰後,小手從善如流地抓住悠悠衣襟,挨蹭起來。
“唔。”
怎麼來這了,不管了,抱住再說。
悠悠摸了摸它青色髮絲,帶着人進了房間:“師弟來的正好,我賺了許多靈石。”
“方纔你的泥人都看到了吧,”
悠悠眉飛色舞,下巴微擡,示意顧赦看滿地的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