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袋還有點昏沉,不知道是不是醉酒後遺症,隱隱約約間,她又想到了夜裏做的那個離奇的夢。
夢裏有道聲音,似乎提到了陸邃會背叛她,而之後她會下場悽慘。
喬雲染禁不住嗤笑了一聲。
人心或許會變,但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落到悽慘境地,如果陸邃真的敢背叛她,那麼生不如死的也一定是陸邃。
一個光怪陸離的夢還影響不了喬雲染,喬雲染有自己的評判標準,從陸邃近期的表現來看,他的忠誠沒有什麼好懷疑的。
只不過今天醒來以後,周圍確實很不對勁。
環境還是昨天的環境,可是給她的感覺卻有點陌生。
這裏的傭人也態度奇怪。
無論是年輕的保姆,還是中年的阿姨,亦或是那位看起來就很精明的管家,他們望向她的眼裏全是不屑和輕慢。
當然最奇怪的還是管家說的那句:“喬小姐難道忘了嗎?您每餐都是固定的。”
管家又表示,這是陸邃的意思。
可陸邃怎麼敢這樣對她?
喬雲染頭還疼着,整個人便懶懶散散,她不耐煩自己一探究竟,就對管家說讓陸邃滾過來。
管家聽到那話眼中的詫異更明顯了,他愣怔着沒有動作,直到喬雲染掀起一點眼皮,眸色冷淡地問:“你沒聽到嗎?”
管家心下駭然。
他應聲離去,路上碰到位熟絡的阿姨,那阿姨也帶着困惑道:“喬小姐似乎和往常不一樣了。”
管家擰着眉:“很不一樣。”
剛被帶到這艘遊輪上的時候,喬雲染也哭過鬧過,可幾個月下來,她早已安分了許多,就算偶爾發作,但一提到陸先生,她總是會驚懼不已,不敢再折騰。
今天這是怎麼了?
她竟然敢說讓陸先生滾過來?
管家猶豫過後,還是給陸邃打了通電話,但他無論如何也不敢複述原話,只是委婉地問道:“您今天會過來看喬小姐嗎?”
陸邃磁性低沉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我馬上到。”
……
喬雲染還是頭疼。
艙內有些悶,她打算去外面透透風,然而她剛起身要往外走,阿姨就攔住了她:“喬小姐這是要去哪裏?”
另一個保鏢也不客氣道:“陸先生很快就要過來了,請您在此等候。”
喬雲染面無表情:“讓開。”
那保鏢長臂一橫,分明是要繼續阻攔的樣子,喬雲染便低頭活動着手腕,趁其不備用一套乾脆利落的擒拿將人按在地上。
“真以爲你攔得住我啊?”
嘲諷過後,喬雲染便踏上樓梯。
不對勁的地方實在太多了,比如說她來甲板的路上就看到了許多監控。
但喬雲染腦袋仍然昏沉,也來不及細想,她倚靠在欄杆上,輕輕按揉着太陽穴,沒多久就聽到了伴隨螺旋槳的轟鳴聲。
一架曜石黑的直升機落在了停機坪上,很快艙門打開,一個肩寬腿長的俊美男人便走了下來。
海風吹得他衣角翻飛,髮絲微亂,卻絲毫無損他的風采,他年輕且英俊,一看就是貴氣凜然的天之驕子。
喬雲染眼中浮現出些許驚豔,但很快她又把那情緒掩去,只倚在欄杆上,懶懶回眸。
鷗鳥略過海面,在喬雲染的背後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她僅僅姿態隨意地站在那裏,傾瀉而出的風情便叫人見之忘俗。
陸邃看到了她。
剛開始不以爲意,隨後就變了臉色。
陸邃朝着她大步走來,將墨鏡摘下,眼底一片紅意。
他想要觸碰她,手擡到一半又停住,像是不敢再繼續。
他屏着呼吸,深邃的鳳眸裏勾勒出喬雲染看不懂的複雜情緒,他沙啞了聲音,小心翼翼地叫她:“染染,是染染嗎?”
喬雲染漫不經心地擡了下眉梢,她語氣嬌滴滴,表情卻淡漠至極,“陸邃,你發癲了是嗎?”
陸邃終於將她擁入懷中。
“我好想你。”陸邃哽咽着說。
“放開,你抱這麼緊做什麼?”喬雲染想要掙脫,可陸邃的懷抱猶如銅牆鐵壁一般,將她緊緊禁錮,叫她無處可逃。
“我想你,”陸邃依舊說着莫名其妙的話,“染染,我好想你。”
“你沒事吧?我們才分開沒多久吧?你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是要幹嘛?”喬雲染氣的去掐她,聲音也冷了不少:“趕緊放開,你弄疼我了。”
“對不起,對不起染染。”陸邃鬆開了她,卻又拉起了她的手。
那骨節分明的大手摩挲着她的無名指,也是這個時候喬雲染才發現,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已經不見了。
喬雲染不太高興地道:“我的鑽戒呢?”
“在這裏,我幫你戴上。”陸邃解下了脖子上的項鍊,而她的戒指正掛在中央。
陸邃將那璀璨奪目的戒指取下來,又一次幫她戴在無名指上,等那戒指嚴絲合縫地圈住喬雲染的手指,陸邃也彎下腰,輕輕地吻在那白皙柔嫩的指尖。
喬雲染感覺手指被溼潤的液體燙了一下。
她忍不住捧起陸邃的臉頰,好笑又驚奇:“寶貝,你哭什麼呀?”
陸邃搖了搖頭,脣邊勾起如釋重負地笑,又將她擁入了懷中。
陸邃說:“這戒指只屬於你。”
喬雲染揚起眉梢:“難不成還能屬於別人嗎?”
陸邃抱着她的手臂又一次收緊,回答的鄭重:“只屬於你。”
這次喬雲染沒再計較他的用力,因爲她滿腦子都是陸邃掉眼淚的樣子。
大帥哥哭起來竟然這麼好看,她還想再多看一些,想到這裏,喬雲染就扣住男人的後頸,把字音咬的繾綣綿長:“老公,我還想看你哭,今晚到牀上再哭給我看好不好?”
陸邃情緒已經緩和的差不多了,聞言就把她打橫抱起,帶着她離開,輕笑說:“到那個時候,哭的只會是你。”
喬雲染:“哼。”
喬雲染也不想哭,但陸邃在這方面確實天賦異稟。
不知道爲什麼,見到陸邃以後喬雲染頭也不疼了,回到餐廳以後,看到被陸邃抱着的喬雲染,所有人眼裏都露出了驚詫的光。
看到衆人神色各異,喬雲染纔想起之前的事,她拍了拍陸邃的胳膊叫人把自己放下來,開始跟他算賬。
“今天我想換一道菜,你的人不給我換,怎麼回事啊?”喬雲染抱起了手臂。
陸邃眼裏涌過陰鷙,但很快又消散開。
他說:“我會把這裏的人辭掉。”
喬雲染笑出了聲:“幹什麼呀陸邃?我是想要一個解釋,你辭掉他們做什麼?”
陸邃沉默了下來。
喬雲染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她冷聲道:“你是不是有事瞞我?”
陸邃沒有回答。
喬雲染彎了彎脣角,她也沒再逼問,只是對附近的阿姨道:“給我拿個鍵盤過來。”
那阿姨沒動。
陸邃瞥向她,語氣森冷:“沒聽到嗎?”
那阿姨連忙躬身:“我這就去拿。”
喬雲染眉心微微擰起。
不聽她的,倒是對陸邃的話言聽計從。
可真行。
等鍵盤拿來,她就擺在地上,吩咐陸邃:“去跪好。”
陸邃想都不想就跪了上去。
他這一跪,旁邊的人也不敢站着,全部整齊劃一齊刷刷地蹲了下去,還一副受了驚的樣子,這陣仗把喬雲染也嚇了一跳。
什麼情況?
陸邃回首冷聲道:“你們都下去。”
說完,陸邃又轉過視線,一邊跪得筆挺,一邊拉住喬雲染的手,溫柔道:“是不是沒喫飯,我去給你做飯好不好?”
喬雲染:“沒心情吃了。”
陸邃建議:“那去看電視劇?你追的那部《來自太陽系的他》昨天大結局了,我陪你去看好嗎?”
離開的年輕傭人剛好聽到了最後這句,神色很迷茫,等出去以後,他忍不住拉着旁邊的同事嘀咕:“《來自太陽系的他》不是去年就播完了嗎?爲什麼陸先生說昨天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