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霽淵的目光越過盛晚棠的肩頭，瞥見盛晚棠剛纔交談的女生正滿臉激動按手機。
但是他不打算提醒盛晚棠。
羣裏的人不斷增多，很快突破了五百人的上限，導致還有人現場建新羣。
【啊啊啊！學姐剛纔來問我是不是有人要表白！她湊我好近，美顏暴擊！我好怕我流鼻血嗚嗚嗚！】
【現在的女人真可怕，美女都要看……】
【漂亮小姐姐誰不愛呢？女生比男人更愛看美女！】
【哈哈哈哈重點難道不是學姐竟然問是不是有人要表白嗎？學姐過於可愛！】
【學姐和陸總湊得好近啊！小動作好甜啊！】
……
後臺。
“以安，你……還好吧？”陳以安的室友試探的着問，滿臉都是擔憂。
他們也加了大羣，裏面有關盛晚棠和陸霽淵的討論，都能看得見。
陳以安釋然一笑：“我幾個月前就已經知道他們的事情了。”
“早知道的話，你該不來這次的活動。”室友嘆了口氣，拍了拍陳以安的肩膀。
陳以安對盛晚棠花了多少心思，同寢四年的室友是最清楚的。
陳以安笑了笑，通過後臺簾幕的縫隙看到的第二排最中央的兩個位置。
幾百號人坐在觀衆席，他就是能一眼看到盛晚棠……還有她身旁的陸霽淵。
那個男人實在太出色。
幾乎是下一個瞬間，陸霽淵若有所覺地擡起眼來。
男人的目光冷漠而具有壓迫性，和陳以安在空中四目相接。
不過兩秒時間，陳以安挫敗的撤回目光。
他和陸霽淵之間的這場博弈，他從一開始就沒有贏過。
無論是個人能力，還是在盛晚棠那裏。
“會長，你一會兒的小提琴獨奏，還、還要上嗎？”問話的學生會成員也知道陳以安對盛晚棠的心思，當初還傳過陳以安和盛晚棠的八卦。
當初八卦有多爽，現在就有多尷尬！
陳以安不是參賽者，上臺演出完全是以大四學長的身份給學弟學妹們一個道別。
“上，不過我要改個曲子。”陳怡安拿出小提琴開始調音。
上次在醫院和盛晚棠匆匆而別，那個結束方式實在太差。
後臺的同學小聲嘆息：
“好可惜，我以前還磕過陳會長和學姐。”
“你說陸總知不知道陳會長對學姐的心思啊？如果知道了，該不會打起來吧？”
“會長這麼好，哎，但是陸總好像也不錯。”
“噓！別說了！”
……
陸霽淵收回目光，握着盛晚棠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
“怎麼了？”盛晚棠的注意力從舞臺移到男人的身上。
“沒。”
盛晚棠狐疑的望着他，揣摩他的心思，沒注意聽主持人的串場詞，等她再次看向舞臺時，微微一怔。
陳以安身着白色半休閒西裝，一柄小提琴架在肩頭。
盛晚棠瞬間明白了陸霽淵剛纔的異樣，瞥了眼他。
“心虛什麼？”男人睨她。
“誰、誰心虛了？我事先不知道陳以安也在的。”
說話的口吻聽着就很心虛。
盛晚棠沒想到陳以安都要畢業了，居然還會參加這種活動，甚至還要上臺表演。
陸霽淵極低的哼了聲，看着聚光燈下的陳以安。
悠揚的小提琴曲響起。
不同於之前或甜蜜或溫柔的小情歌，這首曲子悲傷壯美，高潮部分緊抓人心，甚至有同學當場淚目。
“是《告白之夜》啊！”有同學小聲惋惜。
盛晚棠全本就懷疑這些同學發現了自己。
結果現在，她想不明白都不行！
盛晚棠不經意的和其中一個同學對上眼，那同學立刻心虛的轉過頭去。
“他們好像認出我了。”盛晚棠捂臉對陸霽淵道。
陸霽淵沒說話，但是看她那眼神就像在說：你才知道？
盛晚棠狠狠瞪他一眼，咬牙啓齒的低聲道：“那你不早點告訴我？！”
那剛纔她和陸霽淵的那些小動作……該不會也被看見了吧？
盛晚棠立刻紅了耳根，不停在心裏祈禱光線太暗，大家沒有注意。
陸霽淵不說話，看着臺上的陳以安。
陳以安從小學習小提琴，就算是站在國際舞臺上都沒有今天這麼緊張。
他甚至都不敢往盛晚棠的位置看。
但是他能切身的感受到陸霽淵的眼神——審視，凝重，冷漠。
宛如一座冰山壓在人的身上。
一曲落幕。
全場寂靜。
有人顫巍巍擡起手來，卻不敢鼓掌，最終又放下去。
衆人的目光在舞臺上和觀衆席第二排的正中央徘徊，連到場的老師都感覺到了異樣。
一轉頭就看到帶着黑口罩和棒球帽的一男一女。
“同學們，你們之前不是裝得好好的？怎麼就暴露了？你們不行啊！”陳以安拿起話筒，無奈的笑道。
凝重的氣氛瞬間被打破，恢復一片輕鬆。
“學姐！陸總！晚上好！”
“學姐，你帶着口罩還是擋住你美貌啊！”
“學姐，剛纔那些小情歌都是選手們知道你和陸總在場，特地給你們準備的！喜歡嗎？”
周圍幾個離得近的同學紛紛和盛晚棠打招呼，礙於陸霽淵氣勢太盛，他們不敢打趣陸霽淵。
沒有人不識趣的提及盛晚棠和陳以安的陳年八卦。
盛晚棠：“……”
只能維持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這首《告白之夜》送給在座所有同學，希望大家喜歡！”
陳以安單手拎着小提琴，另一隻手拿話筒，看向盛晚棠。
“《告白之夜》的告白，意爲告別陳述，也是我在畢業之際送給在座的故人，祝願各位——前程似錦，平安幸福！”
學弟學妹，同學朋友，學長學姐老師，都可以成爲故人。
盛晚棠的目光和陳以安相接，後者微微一笑，全是溫柔的別離。
盛晚棠知道，這個‘故人’，也指她。
《告白之夜》，很多人都以爲它是講述的愛情。
然則不是。
它是對過往的感恩。
對離別的不捨。
對過去的結束。
對陳以安而言，這是他對盛晚棠的祝福，對他和盛晚棠之間的關係，劃上一個更加完滿的句號。
……
初夏夜風。
路燈將人的影子拉長。
盛晚棠發完信息，一擡頭就看到男人淡漠的眼神。
“陳以安說他要去哈弗讀研了，明早的飛機，今晚沒空和我好好道別了。”盛晚棠剛纔就是在和陳以安聊天。
至於今晚沒空……
恐怕是陳以安也不想她爲難，畢竟她和陸霽淵這個佔有慾極強的男人同行。
陸霽淵臭着一張臉，沒說話。
那個陳以安還想怎麼好好？
“陸霽淵，你不高興啦？”
盛晚棠將手機揣進衣兜，挽住男人的胳膊，笑着說，“我的學弟學妹們給我們準備了那麼多好歌，你還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