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有稍微羞赧的躲閃和掩飾不住的緊張,但是她依舊捨不得移開。
駱恆比她高,把她所有的小動作都盡收眼底。
比如小姑娘手指輕輕攥着裙襬的動作。
“很抱歉,給你帶來了麻煩,是我沒把人管好。”駱恆對她彷彿就是一個普通的舊友,“我有個朋友有一套常年空閒的房子,安保這些都很好,你可以向他低價租賃。”
駱恆也沒想到自己會有無中生友的一天。
他知道她的性格,不好說免費。
這次會發生極端粉絲襲擊的事情,這個小區的安保不到位是其中一個原因。
初宜搖頭,“我不想去其他地方住,我就住在這裏。”
女人眼中熱切的直白幾乎刺痛駱恆的眼。
駱恆交往過了的女朋友和女伴自己都數不過來,他很容易聽出她未宣之於口的暗語。
——他經常住在這邊,所以她要住在這裏。
駱恆正要說話,突然手機響起。
“我不在公司……”初宜聽到他說,“顏一汐,我記得我說過,就算我寵你,也不代表你能出現在我的公司。”
初宜那一顆小鹿直撞的心,瞬間涼透。
那頭小鹿彷彿在瞬間倒在了地上,悲傷的望着初宜。
是顏一汐給他打的電話。
他應該是很喜歡顏一汐的,否則也不會在顏一汐違揹他意願的時候,連責備的聲音依舊溫和。
駱恆掛了電話,嘆了口氣,對初宜說:“初宜,其實你……”
“你有事就想去忙吧!”初宜強顏歡笑的打斷他的話,“顏小姐的事情可能是有些誤會的,不過如依已經幫我解決好了。”
她怕他說些自己不想聽的話。
她很清楚他的聰明,也知道自己這些拙劣的小手段可能早就被他一眼看破。
駱恆凝視她幾秒,最終什麼都沒說,和她紳士的道別。
等駱恆完全離開,初宜像是被抽乾了力氣,抱着膝蓋蹲在地上。
小小的一隻在空曠地面,顯得格外孱弱而可憐。
初宜突然覺得面前的光暗了下來。
仰頭。
她對上了盛晚棠和沐如依擔憂的目光。
初宜租的是一個一室一廳外加一個小書房的套房,房子面積不大,但是打掃得很乾淨。
初宜給盛晚棠和沐如依倒了熱水。
“房子不錯。”盛晚棠說,“不過看着沒有學校宿舍好。”
“我覺得這裏挺好的。”初宜聽出盛晚棠的言外之音,無奈又自嘲的笑了聲。
盛晚棠和沐如依見狀,也知道自己是勸不動的。
感情之事,外人本來就沒有辦法插手,更沒有立場插嘴。
她們只有提醒。
提醒到位後,無論什麼結果,都是初宜要自己承擔的。
-
駱恆來到公司,看到自己那幾個心腹祕書的桌子上擺着精緻的下午茶。
幾個人原本正在說說笑笑。
其中一人看到駱恆,猛地站直:“駱總!”
其他幾個人也收斂了笑容,恭敬喊駱總。
“人呢?”
駱恆冷着臉,和在初宜面前時溫雅的模樣完全不同。
“您、您是說顏小姐嗎?”祕書忐忑的說,“她是您女朋友,我、我就安排她到您辦公室等她了。”
駱恆話音未落,人已經往自己辦公室走去。
祕書們愣了好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獎金可是一大筆錢!
“爲什麼啊?顏一汐不是駱總女朋友嗎?”
“駱總好像生氣了?我們是不是做錯了?”
“駱總也沒有承認過顏一汐,這次的確是我們太大意,被顏一汐三言兩語糊弄了。”
誰讓顏一汐是近幾年唯一一個在駱恆身邊待着持續一個月的女人呢?
她們都以爲,顏一汐是不同的。
總裁辦的門被打開。
顏一汐正在坐在駱恆的辦公室內走來走去,很迷戀這裏。
她想成爲這裏的女主人!
“阿恆!”
顏一汐看到駱恆,驚喜的大步走過去。
駱恆側過身,那帶着金絲邊眼睛的五官依舊優雅俊逸,聲音卻無比冰冷。
“出去!”
顏一汐臉上的笑意凝固。
剛纔在電話裏,他明明口吻不嚴厲的,就像是在輕微的斥責,也正是如此,她纔敢繼續呆在這裏。
可是現在,駱恆的表情讓顏一汐意識到,自己踩了他的底線。
“駱少,我……我是你女朋友,我們在一起快兩個月了,我只是太想念你纔來的你公司,我……”
顏一汐對駱恆的稱呼都變了。
“你現在不是了。”
駱恆對她的容忍度和耐心已經告罄。
“駱少!”顏一汐臉色大變。
駱恆那張斯文敗類的俊臉在這一刻顯得格外的薄情。
“是不是因爲那個初宜?”顏一汐偏執的問,眼裏全是妒忌。
駱恆很短暫的愣了一下,腦海裏出現的是一小時前初宜站在自己面前的模樣。
很普通打扮,很安靜的舉動。
但是那雙眼,乾淨得讓他心慌。
“果然是!”顏一汐覺得自己發現了真相,“駱少,我解釋過了,那粉絲的行爲和我無關,而且是初宜小姐想對我進行侮辱,錯不在我!”
顏一汐發完脾氣,深吸一口氣,話鋒一轉:“當然,這件事我有責任,我也打算去安撫她的,要不你今天下班後和我一起請她喫頓飯,當做我的賠罪?”
顏一汐自認爲姿態放得特別的低。
但是,即使是在這種時候她也不忘算計——找駱恆一起,這不是給初宜難看是什麼?
駱恆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人格外的沒有意思。
他按了呼叫鈴,讓祕書來把顏一汐請走。
“駱恆,我是真的喜歡你!我是真的愛你!”顏一汐慌了。
駱恆示意進來的祕書趕緊把人弄走,多餘的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顏一汐。
喜歡他,愛他。
這樣的話,幾乎每一個和他分手的女人都會說。
他聽膩了。
除了初宜。
駱恆煩躁的扯了扯領帶,看不進去的文件,提前下班。
他回到那套常住的大平層。
站在二百七十度的廣角落地窗前,他能看到隔壁小區。
其中一套房的陽臺上的放着一把的藤椅。
初宜坐在藤椅上,垂眸瞧着鍵盤,專注得彷彿與世隔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