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肩頸有些發涼,她睜了睜眼,迷迷糊糊間似乎看到了蕭檀,她看得有些癡了,一定是做夢,如今的蕭檀纔不會用這樣溫柔的能掐出水來的目光看着她。
她復又閉眼,覺得自己太不爭氣了,正想反正是做夢,趁機打他一頓消消氣也好,小手就擡了起來,剛發力就被包裹進了溫熱的掌心。
“別亂動。”
長樂懵了,恍然睜開眼,她腦子還有點糊,順着他的手臂垂眸,瞬間血液翻騰,她的衣襟已經褪至臂膀,整個白玉無瑕的肩膀都露在外頭,碧藕色的貼身裏衣也能瞧得分明,她慌忙擡手,想要攏起衣襟。
蕭檀俯身,卻將她的手臂壓在了頭頂,深邃的眼眸瞧進她的眼裏,低沉道:“說了別亂動,你的脖子有傷。”
黃暈朦朧,蕭檀湊得太近,長樂心緒起伏,這個姿勢讓她的感官愈發清晰,她清楚感受到棉紗輕沾着她的鎖骨與脖頸之間,蕭檀指腹的溫熱不經擦過她的肩窩,惹得她輕顫,她緊緊抿住脣,放緩自己的呼吸,不讓自己的胸腔起伏太過,卻憋得臉色通紅。
“讓,讓金蕎來”她將聲音壓得極低,才能聽上去比較平緩。
蕭檀道:“她們不在。”
長樂掙扎着手,卻掙脫不得,避開眼有些氣不過:“侯爺這是做什麼,我已經是別人的未婚妻了。”
蕭檀擰眉:“這樁婚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我不會讓你嫁給別人。”
長樂心尖陡然一顫,硬着聲音諷刺他:“侯爺無端毀人佳緣,這是何道理?”
蕭檀拿着棉紗的手壓住她的另一手,目光灼灼俯視着她:“你想嫁給陸子陌?”
長樂瞪着他,心裏賭了一口氣:“想!子陌少年英才,我自然想嫁給他,從小就想嫁給他,做夢都想”
蕭檀慍怒聚集,倏然壓住了她的脣,堵住了讓他心梗的所有話,在她的脣瓣上捻轉,報復似的輕吮慢咬,壓着她的手鋪開她的手掌,嵌進她的五指間,與她十指相扣。
長樂腦子一片渾噩,在他細雨綿綿卻暴烈的吻吮下,啓開了她的脣畔,長樂一個激靈,惱羞成怒地咬過他的脣。
蕭檀悶哼一聲,觸及她眼中盛着水霧的氣惱,愣了一瞬。
長樂眼尾一點紅:“我雖是個不得寵的公主,你大權在握,可也不能任由你欺凌,我不是你的那些姑娘們,任你予取予求,你再敢輕薄我,我就咬死你!”她眼底有些溼潤卻依舊兇巴巴地瞪着他。
蕭檀一時沒有反應她話裏的意思,繼而想起,那晚爲了讓她死心,說過親吻過許多姑娘的話,他忍不住低頭一笑,那笑聲清朗鬆快,像是悶熱的天氣一場暴雨後的清新,再也沒有沉悶之感。
長樂不明所以,越發心酸,揮舞着手推着他:“現在,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蕭檀握着她的手輕輕劃過她的眼角拭去那一點溼潤,滿眼心疼柔情,然後是鼻尖,指腹停在她的脣瓣。
他說:“我只吻過你一人。”
長樂神色微頓,心顫顫的,下意識問了一句:“什麼?”
“那不過是不想你再靠近我,故意胡說的罷了。”
長了氣憤不已:“不想我靠近,那侯爺現在還來做什麼!”
可她的掙扎在蕭檀看來不過是以卵擊石,蕭檀俯身擦過她的耳邊,輕聲呢喃:
“長樂,之前是我錯了。”
長樂的身軀僵住了,一來是因爲他突如其來的道歉,二來則是因爲他俯下身來,整個身子都貼住了她,她這纔想起來,她的身子還半露着,這樣相貼,她無措又熾熱。
“你先讓我起來。”
蕭檀擡眼,像是故意擦過她的面頰,眼底喊着笑意:“那你還生氣嗎?”
長樂羞紅了臉,嬌嗔地瞪了他一眼:“你道了歉我就不該生氣了嗎?”
蕭檀指尖劃過她的手心,移過她的腕間,一直向上,把玩似的又移回去揉捏着她的手心:“那要如何,你才能不生氣?”
長樂渾身戰慄,胸腔起伏着,她胡亂拍開他的手,撓了撓發癢的手心:“讓我想想!”
蕭檀拂過她鬢邊動亂的青絲,梳理好,聲音低沉溫柔:“嗯,你好好想想。”
那言下之意頗有你想怎樣都可以的架勢,長樂像是踩着白雲,輕飄飄的,臉上卻還冰着。
忽然蕭檀神色一冷,扯過被子蓋住了長樂的臉,長樂不滿地輕哼一聲,扯下被子,正要嘟噥,就見蕭檀目色凌厲望着前方。
長樂看過去,陸子陌怔在那裏,臉色有點蒼白。
“蓋好。”蕭檀又扯上被角。
長樂紅了臉,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忽然想到她的衣襟被別在臂膀間,只能放棄起來的念頭。
蕭檀坐在牀邊道:“這裏是公主的營帳,陸世子這樣闖進來似乎不合規矩。”
陸子陌冷笑:“長樂已是我未婚妻,我來瞧她一眼,也算合情合理,倒是蕭侯爺,這個時辰,您似乎不該出現。”
“有話出去說,我要休息了。”長樂裹着被子起身,瞪着他們。
蕭檀順了順她頭頂的頭髮,眼中含笑,語氣寵溺:“好,我讓金蕎她們進來陪你。”
長樂心神微蕩,抿緊了脣不語。
陸子陌冷然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步下臺階,陸子陌在蕭檀身後冷聲道:“蕭侯爺端方冷肅,是我輩中的楷模,有些事不當做便不該做。”
蕭檀側身,眉峯微挑,輕慢道:“楷模?本侯沒興趣。”
陸子陌沉了目色:“那蕭侯爺是對我的未婚妻有興趣?”
蕭檀輕笑一聲,卻是冷的:“世子的未婚妻是安樂表妹。”
陸子陌看出了他眼底的嘲諷,臉上有些微掛不住。
金蕎和歡歡正端着點心走來,乍然見到陸子陌驚訝不小。
蕭檀不願再多看陸子陌一眼,移向金蕎二人,淡漠道:“進去吧,公主醒了。”
二人大喜,又曲了曲腿疾步進了營帳。
陸子陌看着蕭檀離開,沒有直接回營,轉折去了蕭善煙的營帳。
梁帝還在與皇親們把酒言歡,蕭善煙已經脫了簪環,攏着碧城的大氅,坐在軟榻上,閒閒睨了眼跟前站着的陸子陌。
他本就十分出挑,只是同輩中出了個蕭檀,將他的光芒掩去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