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也跟了過去,此時伺候的兩個丫鬟,嚇得瑟瑟發抖縮在一旁。
等楊柳透過蕭莫寒的背影,看清牀上的狀況時,她整個人都不好了,胃裏不斷翻涌,噁心感更強了。
此時牀上躺着的劉域,哪裏還像個人?
只見他整個人成了黑瘦的骨架,不僅嘴裏吐黑血,仔細看黑血中還有無數黑蟲不斷蠕動。
.......
再也看不下去,楊柳跑到門口哇哇大吐。
她終於知道房間裏的惡臭,是怎麼來的了。
“兒子,域兒——”
聽到動靜的劉夫人,帶着丫鬟婆子哭喊着來了。
“秀兒,攔住夫人!”
屋內的蕭莫寒出聲,跟在後面的孫秀立即上前將劉夫人拽住:
“夫人,蕭大夫說了能救公子就一定沒問題,您還是先顧好自己的身體。”
劉夫人身後的婆子丫鬟,見劉夫人搖搖欲墜的樣子也在一旁勸說:“夫人,就先聽蕭大夫的吧!”
“秀兒,把楊柳帶進來!”蕭莫寒的話,讓劉夫人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快,把人帶進去。”
楊柳喉嚨裏的污穢還沒吐乾淨,就這麼被被孫秀提溜進屋。
劉夫人怕打攪到蕭莫寒救人,在下人的攙扶下退了出去。
楊柳屏住呼吸,有些慌張的想要掙扎。
她有點後悔答應救流域了,如今他成了這個樣子,想來救他不是件容易的事。
“秀兒,你先用針封住他的心脈。”蕭莫寒說着抓過楊柳的手腕,將人拉到桌前。
孫秀聽了蕭莫寒的話,眼神凝重的從牆邊的櫃子上,拿出兩隻碩大的藥箱。
此時楊柳才注意到劉域房裏的書架上,擺滿了瓶瓶罐罐。
蕭莫寒接過孫秀手中一隻藥箱打開,拿出個白瓷瓶,從裏面倒出一隻黑蟲:“你把這個先服下。”
楊柳瞬間後背冒汗,蕭莫寒手中的黑蟲,跟劉域吐出來的黑蟲一模一樣!
“我不喫!”楊柳想跑。
“沒事的,這個是公蟲,我藥制過,喫下去不會對你有傷害,柳柳你相信我好嗎?”
楊柳聽到蕭莫寒口中柳柳二字,耳根一麻,擡起頭,只見蕭莫寒潔白如玉的臉上,滿是坦蕩和煦。
“好。”她像是被蠱惑了一般,接過蟲子就那麼放進了嘴裏。
“喝口水。”蕭莫寒還體貼的給她遞過杯水。
楊柳伸手拿水,手指拂過蕭莫寒骨節分明的手指,帶起一陣溫熱。
“謝謝。”一口水下去,楊柳才壓下喫蟲子的噁心感。
此時蕭莫寒拿出把鋒利的小刀:“可能會有些疼,你忍忍。”
楊柳見到刀,不覺有些怕了。
“神仙哥哥——”
她的手有些微微顫抖,纖柔的手腕被蕭莫寒抓着。
蕭莫寒臉上並無一絲異色,他手起刀落楊柳手腕上赫然出現一條血痕。
楊柳突然覺得身體裏像是有無數的蟲子在啃食,雖然不痛卻是十分難捱。
“我會不會死?”楊柳看着蕭莫寒沉浸的臉,很想哭。
蕭莫寒沒有理會楊柳,他拿出根銀針沾上楊柳的血細看。
“是。”孫秀聽了,連忙將扎滿了劉域滿身穴位的針,盡數抽走。
蕭莫寒拉着楊柳走到牀邊,待孫秀讓開,將楊柳推到牀邊,將她流血的手腕扯到劉域嘴邊。
本來像沒有生命,木偶般躺在牀上的劉域,在楊柳手腕上的第一滴血,浸入他的口中時,他忽然像是久旱逢甘露,張開嘴含住楊柳手腕上的傷口,大口大口的吮吸。
“啊——!”手腕上的刺痛感強烈,楊柳想要縮回手。
可是蕭莫寒將她死死的鉗制得不能動彈,一旁的孫秀是個女孩子,見楊柳嚇得小臉煞白不由心軟:“楊柳,你別怕,很快就好了。”
楊柳此時心裏滋味奇怪,她不知道爲什麼,相對於被劉域吸血,她更怕的是蕭莫寒抓住她的手。
那雙手明明帶着溫度,可爲什麼她卻覺得快要被凍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楊柳以爲自己會被劉域吸乾。
終於,在他渾身上下的黑氣消下去後,劉域纔像是睡死過去一樣,將煙柳的手腕吐了出來。
楊柳整個人像是被抽乾力氣般癱軟在一旁,蕭莫寒的手也隨之放開。
他看也沒看楊柳一眼,全神貫注的檢查劉域此時的狀況。
“還能走嗎?”孫秀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楊柳像是還魂一樣,這才單手撐起身體:“可以的。”
“你先回房,等我將劉少爺的情況控制住,就去給你治臉。”
聽到蕭莫寒要履行承諾要給自己治臉,楊柳並沒有當初的高興。
天知道她剛剛有多害怕,她很怕劉域身上的黑蟲,從傷口爬進自己的身體裏。
畢竟,她還不想死。
回到房間,楊柳就躺在了牀上。
她對現在的情況越來越迷茫了,以前每次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她總想着有一天神仙哥哥會來救她。
可是現在人就在眼前,他卻那麼陌生。
以前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場夢,如今夢像是要醒了。
楊柳渾渾噩噩的躺着,忽然聽到有人來了。
她也不想起身,就那麼枕着繡花枕看着牀頂發呆。
“柳柳。”熟悉的聲音響起,楊柳纔有了一絲反應,轉頭只見趙嬤嬤拿着盤子蔥花餅進來。
“嬤嬤。”楊柳吸着鼻子,突然委屈的哭了。
“怎麼了?你這孩子,臉色怎麼這麼白?是不是被欺負了?”
趙嬤嬤有些着急,趕忙放下手中的盤子,上前將楊柳摟住懷裏安撫。
很少看到楊柳委屈成這樣,這孩子從來劉家老宅那天就很少哭,就算跟袁大爺上山打獵摔得鼻青臉腫回來,她也是笑嘻嘻的。
楊柳看着趙嬤嬤擔心的樣子,自覺失態,爲了不讓她老人家擔心,強忍着抹了抹臉。
“嬤嬤,蕭大夫說今天就開始幫我治臉,我是高興的。”
“柳柳,你想做什麼嬤嬤都會幫你,你不要爲了我和袁老頭兩個老骨頭——”趙嬤嬤喉嚨哽咽,有些說不下去。
“嬤嬤,你別哭。”楊柳有些慌亂:“我真沒受委屈,你和袁大爺如今已經是自由身,你們先去鎮上,等我幫着治好公子的傷就回來了。”
“治公子的傷?”趙嬤嬤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