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賣糖葫蘆的小鋪子前圍着些許小孩。
上邊居然還有糖畫！看着那晶瑩剔透的糖畫，圓潤透亮的糖葫蘆，長孫思衡有些動心。
百里昭在身後擺擺手，魏安去買。
夜漸深他們走上了石橋，河印着人影燈影交錯。
百里昭從身後旋出糖畫，長孫思衡眼中一絲笑意綻放。
她不好意思地接過，是一隻小兔子。
含住兔子耳朵，甜甜蜜蜜。
“學生一直有個疑問……”長孫思衡看着河面“先生爲何對我這麼好”
聽此百里昭淺笑“拿糖畫換一把綠綺，不值麼”
長孫思衡頓住。
“只要你聽話，爲師會一直對你好。”百里昭捧着她的面，用帕巾拭去她嘴邊的糖渣。
“畢竟，知道你祕密的人，爲師算是爲數不多的一個吧。”
聲音淺淺，隨着那笑攝人心魄而壓抑。
“是。學生謹遵先生教誨。”長孫思衡微微皺眉，退了兩三步。
長孫思衡行了個禮“時辰不早了，先生還是早些回去，學生也該回去做些準備。”
百里昭揹着手淡淡回她“去吧。”
長孫思衡拿着糖畫帶着蘇齊下了石橋，有些許慌亂與急迫。
倒落下了腰間的玉佩。
在石橋上軲轆幾聲，長孫思衡回頭，黑黝黝的倒看不清什麼，也罷，應不是什麼重要的物什，便回頭走了。
魏安提着燈籠去尋，遞給百里昭，是一塊兔子玉髓。
百里昭在手中把玩着，溫潤小巧，收進袖中。
東宮。
雲岫伺候着她更換衣物“哎，殿下，你下午配的那小兔玉髓呢”
“嘖，應是落石橋底下了。回來的着急了。”長孫思衡一拍腦袋。
“雖說不是什麼貴重物件，好歹夠平常人家喫一個月的飯。殿下平日還須仔細些！”雲岫折着衣物。
“是，我的好姐姐，改明兒我問問先生。”長孫思衡打着哈哈。
雲岫替她早早熄了燭火。
鎮國公府。
“魏安，替我找把刻刀來。”百里昭在燈火下把玩着玉，通透溫潤，質量極好。
那小孩倒是心大，也不怕嬤嬤訓。
接過魏安手中的刻刀，在玉佩的底方定位，輕磨，時而吹吹那玉屑。
刻了半晌，餘留“安寧喜樂。”
百里昭滿意極了，將它收進木盒。
次日下了秦老的學堂，長孫思衡便趕着去百里昭的竹苑。
她行了個禮，難得看見先生今日在看書。
她試探地問“先生，學生昨夜在石橋邊掉落一枚玉佩，先生可有看見”
“嗯，看見了。兔子樣的。”百里昭喝着茶。
“那先生能否歸還給學生，不然……”長孫思衡驚喜。
“爲師是看見了，但爲師並沒有帶回來。”百里昭逗着她，嘴角彎彎。
“你！”長孫思衡微嗔，趕忙叫蘇齊派人去尋，接着皺着眉入了座。
“今日學樂。”百里昭放下書卷。
小廝搬來古琴。
在長孫思衡面前放着昨夜的綠綺，而百里昭執一把焦尾。
好傢伙，有一把焦尾了還貪我的綠綺！
長孫思衡更爲不悅。
“你先奏一曲我聽聽。”百里昭撐着手看着她。
長孫思衡撫琴，經他昨日的校正，那琴音錚錚而清脆。
長孫思衡撫琴，雖綿延低沉，但生澀清新。
百里昭半閉着眼，一手輕輕打着節拍。
一曲畢。
“太過青澀了。琴坊的新生談得都比你悅耳。”百里昭起身。
走到她身後，扶正她的姿勢“背要挺直，雙肩微微舒張……姿勢對了纔行。”
感覺那指尖隔着衣物將後背灼燒一般，長孫思衡面上微紅隨而挺直後背。
百里昭貼在她身後相距一拳，他環着她撫上琴絃。
“陽關三疊應有低徊婉戀，跌宕起伏之音；連綿不捨含蓄之意。”
曲調簡古細膩，韻律雋長。
“認真聽，認真看。”聲音在耳畔，長孫思衡感覺一陣不自在。
看那手細長纖細，撥動着琴絃，一不小心竟着了迷。
“好了，你再談一遍。”百里昭收手。
“我……”長孫思衡尷尬的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彈不到幾個音，百里昭皺着眉“停下。”
長孫思衡收手，低着頭不敢看他。
“重新彈。”百里昭站在她身側。
“是。”長孫思衡重整架勢。
“啪。”百里昭手中的檀扇打下。
琴音混亂，手背疼而泛紅，鼻尖泛紅。
“再來。”百里昭眼底不見笑意。
曲調斷續到午後，長孫思衡忍着疼彈了許久。
手背紅腫。
“最後一遍。”百里昭有些不悅。
長孫思衡深吸一口氣，好好的彈了一遍，曲調綿延而徘徊，含情而不捨。
這次倒沒落下木扇。
“比第一遍好多了，今日就到此爲止罷，回去還須多加練習。”百里昭放下木扇，轉身取出木盒的物件。
長孫思衡站在他面前低着頭。
百里昭半蹲着爲她繫上玉佩，擡頭見她鼻頭紅紅，兩眼淚打轉。
不禁心軟，到底不過是個小孩，一笑“小兔子還你了啊，男子漢大丈夫哭鼻子到外頭是要羞的。”
遞給她一方帕巾“把眼淚擦乾了再走，改明兒說我苛待你，還不知找誰給我參一本，那爲師可就玩完嘍！”
“謝先生的帕巾。”長孫思衡接過手帕擦着淚，心裏委屈巴巴，長這麼大，就沒被誰打過手板。
而且他居然還騙我沒撿那玉髓！
越想越委屈，又不好意思哭，就耷拉着腦袋出去了。
長孫思衡剛出了竹苑，蘇齊趕忙迎上，一看那手！我滴個乖乖喂，這手咋這樣了！
看她腰側還掛着那兔子，蘇齊心裏一頓不爽。
蘇齊扶着她上馬車，嘆着氣“殿下這回真是受苦了。”
長孫思衡坐在馬車上用小胖手把玩着兔子，冰冰涼涼的，緩了些疼痛。
摩挲着，感覺有幾處奇異的凹痕，有些磨手。
把兔子翻過來，刻着四個字“安寧喜樂”
心底一咯噔，情愫複雜。
百里昭回到苑內喝着茶，剛拿起書就想起她委屈巴巴的樣。
“魏安，府上那凝脂露給太子送去。”
“是。”
一★一★一★一★一★
想起有個妞妞說我的文寫得像“壯漢穿漢服”
唉，真是……都不許笑╯╰
笑了就得給我加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