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煦見他爹來了靈機一動趕忙使喚船翁划船從橋底下鑽過，去那偏遠的小巷。
衆人便見那小船使出，朝往另一處，氣得那尚書小鬍子一翹一翹，繞着陽澤岸邊跑“柳煦，你給我回來！”
衆人皆鬨笑，都忘了聽曲光顧着看柳尚書抓兒子。
只見那船搖擺着鑽進橋底，餘留圈圈的漣漪，看着尚書急急追往那邊，看不見那邊的事衆人便回神聽曲。
那船左右擺渡着，長孫思衡在裏邊感覺胃裏一陣翻滾，強撐着船的兩側。
柳煦這糟心貨，他爹是真能追！不過他爹是怎麼找來的？
那柳尚書在岸邊跑得接近，卻摸不着，急得他翻身要下來，嚇得柳煦趕忙叫停“爹爹爹，我回來，我回來。”
那船翁剛把船臨了岸，那尚書來不及歇息便翻了岸邊的鐵鏈下來，三兩步走來徑直揪着柳煦的耳“豎子！頑劣。”
柳煦疼得齜牙咧嘴，他抓着柳尚書的手小聲地說着“疼疼疼，爹，輕點兒，嘶，太子，太子還在呢。”
“太子？今個兒皇上來了都沒用！看我今日不打斷你的狗腿。”柳尚書轉頭便見蘇齊扶着長孫思衡從那船裏出來，嚇得他一哆嗦，鬆了柳煦的耳朵，趕忙行禮“太，太子殿下。”
長孫思衡從船裏出來撐着石欄點點頭，她揉了揉太陽穴，忍下心中的嘔意。
“殿下……”蘇齊見她不適，輕聲詢問。
長孫思衡只擺了擺手，周身轉了一圈，瞥見遙遠一處人影從樹上跳下來，看那身姿，莫不是魏安？
柳尚書道着歉：“犬子不知禮數，不懂規矩，妄然帶殿下來這花天酒地處，有傷風化，是老夫教子無方，回去定嚴加看管。”
這話一出長孫思衡到不知如何是好了，便呈着他的話“柳煦今日就是同我貪玩一番罷了，本以爲就是尋常的彈琴聽曲，那知碰到阿信對他一陣刁難。”
柳煦趕忙應和“是啊，爹，我們就是去湊熱鬧的，那淫詞豔曲都是二皇子殿下點的，孩兒怎敢阻攔？何況二皇子那性子你若不知，孩兒什麼性子你總該知曉，孩兒再怎麼不識大體又怎會帶太子殿下來聽那種曲子？”
“嘖，貧嘴，你還說。”見長孫思衡幫柳煦說話，柳煦又在面前蹦躂，柳尚書不好發作只好給他腦瓜一巴掌“我回去再同你說道說道。”
轉而端着架子“殿下寬仁，然殿下居太子之位，名聲高望，此事若傳出，茲事體大，有損聲譽。還望殿下下次萬不該如此玩鬧了。”
“是，尚書大人教訓的是。”長孫思衡行禮。
不一會兒，東宮的轎子便來接了，蘇齊扶着長孫思衡上轎子。
父子倆趕忙行禮“恭送太子殿下。”
轎子剛起，走不到兩步，柳尚書便起身一腳踹向柳煦的屁股“兔崽子，讓你出來聽曲。”
柳煦一踉蹌，疼得哎呦地使喚，揉着屁股。
聽到聲響，長孫思衡便掀了簾子探出腦袋回頭觀望，便見柳煦揉着屁股彎着腰，面上仍笑吟吟“殿下您慢走昂！”
待到轎子走遠了，柳尚書又要去揪柳煦的耳，被柳煦捂着腦袋彎腰躲了去，看柳煦那神氣樣兒，氣得他折了岸邊的樹枝揮舞着。
柳煦躲閃跑着，樹枝揮舞間發着“咻咻”的聲兒。
“你，你還敢跑！看我今天不逮着你……”柳尚書氣得叉腰，喘着粗氣咳嗽着。
“你……真是糊塗！”柳尚書見他如此也捋了捋氣“幸而今日未出什麼差錯，不然你十顆腦袋都挽不回殿下一絲清譽。你一人也就算了，這事若糾結起來，偌大的家族都得同你一齊去了！”
“爹，孩兒知錯了，孩兒真的再也不敢了，孩兒回去就跪祠堂。”柳煦被他爹說得心虛，這事確實是他魯莽了，幸虧長孫信那會沒有再刁難下去，不然今日倒不好收場。
見他爹不在氣頭上，柳煦便大膽地站起來在他身旁小心着問着“爹，你怎麼知曉我在這兒的。”
說到此柳尚書便覺得丟面子，想起魏安翻牆而來，就一摔枝條“哼，就你這德行，你爹我還不清楚其中的貓膩。”
柳煦猜了些許人，到底猜不出便想作罷。也不知是哪個小廝走了風聲。
一一一
長孫思衡剛出了街巷走不遠便有小廝來攔車架，蘇齊掀開簾子看了眼便來報，原是魏安。
“世子殿下邀您小聚。”魏安彎着腰。
“走吧。”長孫思衡點點頭示意下車。
跟着魏安來到一家茶坊，上了二樓的閣間。
“有什麼想喫的同魏安說，福興樓離這不遠。”百里昭正在壓香灰，只擡眼看了下她。
“都行。”長孫思衡在室內轉了一圈，銀絲紗簾古木茶几，紅陶茶具，牆上掛着些許字畫，櫃間置着些許書物，看着到像個書房，她走至窗邊。
落日漸沉，些許樓坊燃起紗燈。
“你倒是不挑。”百里昭便擺擺手讓魏安去置辦。
“今日的小曲如何，是否清幽雋婉？”百里昭放下香具。
“確實別有一番風味，不過，是你同柳尚書說的麼？”長孫思衡低下眉眼。
百里昭眉梢一挑，倒是有趣“柳尚書愛子心切，我便幫他一把。”
“多謝先生提點。”長孫思衡行禮，好哇！原是藉着柳尚書來暗中說她，倒是可憐柳煦挨訓。
“不敢當，是柳尚書提點，與我何干，我不過一個小小四品司業，我說的話殿下向來不愛聽的。”
長孫思衡微頓“先生於我有恩，思衡不敢不聽。”
接着又歸復寧靜。
魏安進來擺膳，萬字麻辣肚絲，砂鍋煨牛筋，鹽水白鴨，蜜汁火方，醬燜珍珠，醋溜魚，碧玉蓴菜湯。
“來用膳吧。”百里昭步入飯桌。
酸甜麻辣，鮮香鹹甜。
蘇齊在旁邊佈菜，依着規矩每樣皆夾了一筷子。
那蜜汁火方香鹹甜酥，入口即化，脣齒留香，口味甚絕，長孫思衡一時喫得歡喜命蘇齊再取。
蘇齊停住了“殿下，已經三筷了，再喫就壞了規矩了。”
聽他如此，倒掃了些興，長孫思衡也不再要求，便要作罷。
百里昭見此爲她夾倆筷子肉“這在外頭又不是在宮裏，哪有那麼多的規矩，喜歡喫就多喫點。”
“世子殿下，這……”蘇齊剛言語，百里昭便橫了他一眼，嚇得蘇齊吞了那半句話，無奈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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