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賓客扭頭看去。

    只見延伸到門邊的長毯上,一襲水綠色長裙的少女緩緩而來。

    少女身段纖細,長髮傾泄腰際,細腰盈盈一握。

    只見她精緻的俏臉完美無暇,眉若遠山黛,眸似清泉水。脣紅齒白,瀲灩生輝。

    遠遠而來,少女那優雅高貴的氣質像是緩緩展開的水墨畫,又美又絕。

    四周頓時響起抽氣聲——

    “臥槽!這這這是黎家小五?”

    “好美啊!”

    “別的不說,這趙臉確實無可挑剔。”

    在場賓客們露出無比驚豔的眼神,就連祈遇也有短暫的失神。

    從前的黎笙習慣性縮在角落裏,總是鬱鬱寡歡,即便空有那趙漂亮的臉蛋也絲毫不起眼。

    而現在的黎笙風姿綽約,明豔逼人。好像蒙塵的璞玉散發出耀眼的光芒,無比奪人眼球!

    人羣中,不知是誰說了句:“我覺得祈遇少爺虧了啊,放着這麼漂亮的美人不要,就是娶回家當個花瓶那也賞心悅目啊。”

    祈遇沒說話,但身爲男人的虛榮感爆棚,同時心裏也有那麼一絲絲的動搖。

    若是整天對着這樣一趙臉,確實賞心悅目

    眼看着場面脫離控制,江楚楚眼裏閃過濃濃的嫉恨。

    就是這樣!

    只要黎笙一出現,所有的風頭就會被她盡數搶去!

    真是可恨!

    江楚楚斂下眼裏的嫉妒,佯裝畏懼又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一步,怯生生道:“阿黎,你還在生爸爸的氣嗎?爸爸那天說話是重了點,可你也不該把爸爸氣到住院呀。”

    黎笙賣掉股份和別墅,以一己之力將黎佑昌氣到吐血住院的事情幾乎傳遍了整個遙洲城!

    同樣,這也把黎笙本就一塌糊塗的名聲推得更高,有人甚至說她是個災星!誰惹誰倒黴!

    江楚楚這話就是在變相提醒所有人,區區一趙臉罷了,再好看也只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而已!

    黎笙掃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還擊:“這就氣到住院了?那他肚量不行啊。該學學我,面對他帶着十幾個保鏢以多欺少,強行逼我讓出股份,我又說什麼了嗎?”

    這句話信息量爆炸。

    其他賓客們一聽,那眼神瞬間就變了。

    他們只知道黎笙賣了股份和別墅,硬生生把黎佑昌氣到住院,卻不知還有這樣的內幕!

    如果黎笙說的都是真的,那這個爹當得也太讓人寒心了吧?

    江楚楚噎了一下,又道:“爸爸也是爲了你好,我們本就是一家人啊,難道還要分彼此嗎?”

    黎笙似笑非笑,視線從江楚楚和祈遇緊緊牽着的手上掠過,然後道:“你倒是不見外,所以對別人的未婚夫也一樣不分彼此?”

    這句話幾乎明着說她是小三!

    “阿黎,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江楚楚噙着淚,滿臉柔弱。

    祈遇是最看不得江楚楚受欺負的,聞言他立刻擋在江楚楚身前,冷聲道:“夠了黎笙!不管你願不願意,總之今天這婚我一定要退,你鬧也沒用!”

    “這怎麼叫鬧呢,我不是在跟你們講道理嗎。”

    黎笙扯了扯嘴角,然後看向祈老夫人,道:“實在不好意思,大好的日子,我來掃興了。不過有件事確實要理理清楚,這樁婚約”

    黎笙說着,將皺巴巴的婚書拿了出來。

    遙洲城聯姻,講究以婚書爲契。

    黎笙微微用力——

    撕拉一聲。

    婚書被一段段撕成兩半,再變成無法拼湊的碎片。

    黎笙手一鬆,碎片零零散散落在地上。

    整個大廳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沒想到,一向追在祈遇身後眼巴巴求他回頭的少女,竟然真的答應退婚,並且以如此果決利落的方式!

    就連祈遇也愣了一下,他原本還準備了一肚子要抨擊黎笙好讓她知難而退的話,卻沒想到她壓根沒挽留,反而比誰都要爽快地撕毀婚書,解除關係!

    看着滿地的婚書碎屑,不知道爲什麼,祈遇心裏空落落的

    迎着衆人或驚訝或幸災樂禍的視線,黎笙紅脣輕啓,一字一句道:“祈遇,記住了,從今往後我們再無瓜葛,往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還有,是你配不上我。”

    外人只知黎家五小姐愛而不得,卻不知原主和祈遇青梅竹馬,就連這婚事也是祈遇自己親口許下並向長輩求來的。

    只可惜後面殺出一個江楚楚,無孔不入,一點點奪走了原主的所有。

    也好,這樣的男人也就只能配配江楚楚那種貨色。

    黎笙說完,轉身就準備離開。

    誰知人羣中,有人偷偷伸出了一隻腳準備絆她。

    黎笙看見了,卻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

    就在那隻腳即將得逞時,黎笙面無表情,然後狠狠踩了上去。

    “啊!”

    一聲慘叫響起,那使壞的名媛跌倒在地,疼得臉上的表情都像是戴了痛苦面具。

    偏偏人蠢還不自知,還想要惡人先告狀。

    “賤人,你爲什麼踩我!”

    “這個問題有意思。”黎笙似笑非笑地反問:“你站在別人身後,我也想知道我是怎麼隔着其他人踩到你的?”

    那名媛一噎,半晌說不出話來,只能用自己能想到的惡毒語言攻擊道:“你拽什麼拽,你現在婚也被退了,家門也進不去了,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犬而已!瞧瞧你多可憐吶!”

    黎笙掏了掏耳朵,渾然不在意。

    那名媛冷笑一聲,指着在場賓客道:“像你這樣的惡毒女人活該沒人要,不信你看,整個遙洲城有誰敢要你這個把親爹都氣得吐血的掃把星?”

    其他賓客作壁上觀,倒是樂得看戲。

    黎笙掃了那名媛一眼,視線清冷又幽寂。

    在她的眼神注視下,那名媛只覺一股涼氣爬上後背,下意識往後縮了縮。

    黎笙才懶得跟這樣的人計較,擡腳就要離開。

    誰知這時,一道磁性悅耳的嗓音從人羣背後傳來,整個大廳裏的人全都聽得清清楚楚——

    “誰說沒人敢要?我可求之不得。”

    衆人循聲回頭。

    只見燈光照耀之下,漫步而來的男人身姿頎長,尊貴優雅,舉手投足間流露着漫不經心的慵懶。

    男人似笑非笑,英挺的劍眉下,一雙灼人的桃花眼深不見底。那俊美不可逼視的眉宇間,透着一股沁人的冷意。

    似妖孽,勾魂奪魄。

    更如神祗,遙不可及。

    周圍倒吸涼氣的聲音此起彼伏,在場賓客全都瞪大眼睛,眼裏盛滿了不可置信!

    沈休辭!

    沈家太子爺!

    那曾叱吒商場無往不利,擡手間就能攪動風雲的沈家五爺!

    一衆名媛們差點瘋了,全都激動地捂住嘴巴強忍着不讓自己叫出來!

    在遙洲城,沈休辭絕對是所有少女擠破頭都想嫁的人!也是一衆豪門世家恨不得腆着臉去巴結的人!

    因爲他的到來,場面瞬間有所騷動。

    卻見沈休辭目不斜視,徑直走到黎笙面前,然後揚起脣角,俯身問道——

    “黎小姐,不知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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