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字,壓迫性滿滿。

    黎笙眼裏的風暴呼之欲出,一貫平靜到無波無瀾的臉,此刻也覆上了一層寒霜。

    鍾伍良愣了一下,說起來這還是黎笙第一次主動和他說話,於是他嬉皮笑臉道:“江月搖啊,那個曾經紅遍大江南北,被封爲古都第一美人的戲臺戲子啊!也是後來那個人盡皆知的賤婦啊哈哈哈!”

    “砰!”

    鍾伍良話還沒說完,鼻子上就重重捱了一拳!

    周圍響起了無數道驚呼聲。

    鍾伍良被打得鼻血狂飆,他回過神剛想罵人,結果衣領被人拽住,近在咫尺的是黎笙那趙驚豔又惹眼的臉。

    “嘴巴放乾淨點!”

    眼前的黎笙,像是被人觸及了什麼底線一樣,滿身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偏偏有人不信邪。

    鍾伍良在最初的震驚過後,頓時冷笑一聲,變本加厲道:“不讓我說?那我偏要說,那江月搖不就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嗎,外表看着光鮮亮麗,實則從頭到腳髒得人想吐,她就是塊破抹布,被人”

    他話還沒說完,雙腳突然騰空。

    “啊!”

    教室裏寂靜一片。

    所有人瞠目結舌,眼睜睜看着黎笙單手掐着鍾伍良的頸脖,硬生生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死死按在牆上!

    “給、我、閉、嘴!”

    眼前的黎笙,眼尾泛紅,殺氣騰騰。

    鍾伍良不斷撲騰,臉色因缺氧而逐漸漲紅,額頭青筋都泛了起來,就像是一條瀕死的魚,滑稽地掙扎。

    他試圖求饒,艱澀喊道:“黎黎笙”

    然而眼前的黎笙沒有一點點反應,神色漠然地可怕!

    那些不願回想的畫面一幀幀在她眼前浮現,像是趙牙舞爪的惡魔,像是無窮無盡的黑色織網,將她一點點吞噬進深淵裏。

    她彷彿又回到了那一年。

    四處奔逃的母女倆走投無路,只能藏身於生死街。可背後那些劊子手陰魂不散,在其中兩人試圖圍堵她時,爲母則剛的江月搖提起一把斧頭擋在她身前,殺得那些人四散而逃。

    黎笙永遠忘不了,那個破破爛爛的小院裏,那個月明星稀的晚上,披頭散髮的江月搖望着天,字字泣血道——

    “老天,我願承受所有苦難,你衝我來,都衝我來!我不怕雷劈不怕死亡,只怕這折磨不夠多,只怕這苦難還不夠!

    我只求你,求你睜睜眼,看在我一生不曾做一件惡事的份上,將我所經受的所有苦難折磨,都變成那一點點的幸運,留給我女兒。我只求她一世平安老天,求你了。”

    黎笙眼前一片猩紅。

    她顯然把鍾伍良當成了那些傷害江月搖的惡人,滿腦子只充斥着一個念頭:報仇,報仇!

    鍾伍良氣息漸弱,雙腿也不蹬腳了,眼看就要被活活掐死!

    教室裏的其他人嚇得臉色慘白,誰都不敢上前。

    寶珠愣了愣,手裏的棒棒糖掉在了地上,她顧不得去撿,只撲到黎笙身邊緊緊抱住她,哭喊着——

    “阿黎,阿黎你還有我,還有我!”

    “阿黎,沒事的沒事的,都過去了,不哭,不哭”

    在寶珠哽咽的安撫下,黎笙終於回過神,猩紅的眼眸一點點恢復清明。

    她鬆開手。

    失去支撐的鐘伍良軟軟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外面傳來救護車和警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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