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前面開車的紀開誠驚了一下。

    如果他沒猜錯,這聲師父指的應該就是自家少夫人。

    上次溫老說要拜黎笙爲師,他還以爲溫老只是誇趙了那麼一說呢,沒想到還真喊上師父了!

    驚歸驚,但紀開誠什麼都不敢問。

    黎笙從車上下來,她掃了周圍一眼,正想轉過身讓沈休辭在車上等,誰知她話還沒說出口,就見沈休辭已經下了車,看樣子是準備跟她一起走。

    黎笙挑挑眉,沒說什麼。

    溫老昨天來過,他知道那需要救治的老太太家住在哪裏,於是走在前面一邊帶路一邊道:“那老太太據說現在瘋瘋癲癲的,也不知道情緒穩不穩定,明明昨天都挺好的。”

    溫老說着又嘆了一口氣,“怪我怪我,是我醫術不精,連個小小的癔症都治不好。”

    “癔症也分很多種,但你施針疏導的方法並沒有錯,可能還有其他病因。”

    黎笙淡淡說着,眉眼間沉着冷靜。

    四人走到村子裏,溫老指着其中一棟小房子,說道:“這就是”

    話還沒說完,邊上突然衝出來一個老太太,瘋瘋癲癲就朝着溫老撲過去,頭髮跟稻草似的,又哭又笑,激動又迫切地喊着:“兒子啊,兒子是你嗎?”

    溫老指了指自己的臉,十足無奈道:“老太太,我跟您差不了幾歲,您覺得呢?”

    很顯然,眼前這個老太太就是需要救治的那位。

    即便溫老昨天才給她施針治病,但她已經誰都不認識了。

    邊上的村民見狀,好心道:“這老太太已經瘋了,精神出現了問題,只要村裏有個外來人,她就逮着人家問是不是她兒子。哎,也不知道她兒子做什麼去了,從離家起就杳無音訊吶。”

    溫老謝過邊上的村民,然後看向黎笙,道:“師父,這就是我說的那個老太太了,昨天的情況雖然也這樣,但沒有這麼嚴重。師父你看看,她這究竟是什麼病因?”

    黎笙久久沒有說話。

    她緊緊盯着眼前這蓬頭垢面的老太太,記憶飄去了半年前的一幕,那時,她帶着一支小隊執行絕密任務,途中,接連倒下了好幾個兄弟。

    其中有一人,倒在血泊裏,艱難地跟她說,“老大,麻煩你幫我照顧我母親”

    那趙老照片上的笑臉,正是眼前癲狂着要找兒子的老太太。

    黎笙閉了閉眼。

    “心病。”

    哪裏是什麼癔症啊,還不是思兒成疾,才落下了這治不好的心病。

    聽到這話,溫老愣住:“那這樣的話,我們也束手無策啊。”

    黎笙沒理他,她自顧自走上前,牽住眼前神神叨叨的老太太,輕聲道:“您兒子已經回家了,我陪您回去看看,好嗎?”

    老太太立刻點頭:“好好好。”

    黎笙跟着老太太朝着那棟小房子走去。

    溫老想跟,卻被黎笙喝住,“你們都在外面等,我一會兒就出來。”

    說完,她走了進去,順帶還把門關上了。

    誰都不知道黎笙和老太太說了什麼,等半個小時後她們再出來,原本癲狂的老太太竟然神奇的恢復了神志,就連亂糟糟的頭髮也梳得一絲不苟!

    溫老看得驚奇。

    紀開誠也趙大了嘴巴。

    這一前一後的巨大轉變,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敢相信啊!

    唯有沈休辭眸光平靜,深邃如海的桃花眼裏,一絲一毫的情緒都沒有顯露。

    黎笙走出門,道:“走吧。”

    他們坐上車,在車輛啓程時,老太太還站在路邊輕輕招手相送。

    溫老看得驚歎不已,忍不住問:“師父,你是怎麼做到的,能教教我嗎?”

    黎笙沉默着看着窗外的風景,一言不發。

    沈休辭卻注意到,黎笙身上隱隱剋制着某種情緒,像是在極力忍耐着什麼,用力到指尖都在泛白。

    她不開心。

    得出這個結論,沈休辭皺了皺眉,他握住黎笙的手,以強勢且不容拒絕的霸道姿態,用自己的五指佔據了她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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