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喧囂吵鬧的聲音在這一刻消失殆盡。
黎笙感覺自己好像被人裝進了一個容器裏，和外界所有信息徹底隔絕。
在雙眼失明看不見的時候，她還能穩得住，不慌不忙。
但是現在，在聽覺也一同消失後，就有種彷彿被世界拋棄的感覺，她再也接觸不到外界的聲音，再也聽不見那些訊息。
黎笙心頭一緊，喉間涌上一股腥甜。
下一秒，她噗得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黎笙手忙腳亂拿紙巾去擦，趁着沒有被人發現之前，將紙巾團成團緊緊捏在手裏。
慶幸的是，在這場毒素漸漸褪去後，外界那些聲音漸漸回來了。
黎笙清楚聽見不遠處猴子掃地的聲音，池棠擦桌椅的聲音，洗衣機運作的聲音。
無比清晰，一一在耳邊縈繞。
黎笙大大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
就和之前她雙眼瞎掉之前，每次毒發時纔會有那麼幾秒的短暫失明。現在看來也是一樣。
之後的每一次毒發，她都會短暫失聰。
但多久恢復，能不能恢復，只能聽天由命。
等到五感盡失的那一天，她也就離死亡的那天不遠了。
黎笙垂着眼眸，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些將她當做洪水猛獸，怕她怕得不行的世家財閥真是多此一舉。根本就不需要花錢僱人來殺她，做多不過一月的時間，她就得死。
越到這個時候，黎笙的心情反而很平靜。
池棠聽見動靜，開口道，“老大，是不是嗆到灰塵啦？”
“沒有，你們忙你們的。”
黎笙否認了，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看着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池棠眼尖，看見地上沒擦拭乾淨的血跡，愕然道，“這、這地上怎麼有血？”
黎笙找了個藉口，“應該是之前那些人留下來的吧。”
“是嗎？可是我看着不像啊......”
這明明是很新鮮的鮮血。
池棠剛想蹲下身去查看，黎笙攔住她，無奈道，“房間收拾好了嗎？我有點累了，想休息。”
“快了快了，把新的牀單被套換上就好了。”
池棠的注意力一下被轉移。
也就在這時，黎家府邸門外傳來了敲門聲，不輕不重，極有節奏。
黎笙聽見聲音，拉住想要去查看的池棠，淡淡道，“不見。”
“老大，你、你知道敲門的人是誰？”
“嗯，是蘇鳳眠。”
曾經在幼年時期，她最喜歡這麼敲門，久而久之也成了她和蘇鳳眠之間默契的敲門暗號。
只要聽見這節奏，他們就知道是彼此。
但是現在，黎笙並不想見蘇鳳眠。
之前被他囚禁近一個月的時間，黎笙心裏還帶着幾分火氣，她可沒有原諒他，更不想見到他。
聽到黎笙這麼說，池棠恍然大悟，也順從地沒有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