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描淡寫一句啓動程序，誰又能知道那程序背後所代表的意義？冷冰冰一句話，背後確實幾百條無辜的人命！
黎笙剋制着心頭的怒氣，冷聲道，“我不信這是奶奶創建的程序。她沒有理由這麼做，更不會這麼做！”
黎笙口吻篤定，帶着一往無前的決絕。
夜聽瀾也沒多勸，而是道，“大小姐，不管你承不承認，我存在就是最好的證明。變異人確確實實是傅文君博士一手創建的，如今程序啓動，變異人軍隊正在集結朝着古都趕來。”
黎笙閉上眼睛，“好，退一萬步來講，就算變異人是我奶奶的研究成果之一，可她的初心也只是想讓這支變異人軍隊減少兵士們的傷亡，成爲一柄利劍，一把武器而已！根本就不是你說的那樣！”
夜聽瀾閉上眼睛，輕嘆道，“可是大小姐有沒有想過呢，傅文君博士這樣的心血所帶來的後果，並不是世人歌頌稱讚，也不是真正將這貢獻用於實際，而是給黎家帶來了滅頂之災！”
“黎家徹底覆滅，就連做了無數貢獻的傅文君博士以及救人無數的黎老家主統統死在了一場車禍裏，所以這道程序在那個時候就已經自動啓動了。”
夜聽瀾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機械音，沒有絲毫波動。
縱然他已經有了人類的情感，懂得了什麼叫七情六慾，可夜聽瀾的本質仍舊是一臺機器，隨隨便便一道主程序就能被控制住的機器。
這些話，包括他所有做的事情，全都是程序的驅使，並不是他本意。
夜聽瀾茶褐色的瞳孔裏閃過一絲掙扎，尤其在看見黎笙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後，他掙扎的越發厲害，甚至開始反抗自己的主程序。
主程序立刻彈出警告，並且以更加強硬的方式逼迫他繼續說着接下來的話。
夜聽瀾機械式的聲音說完，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表情。
在嘗試那麼多次後，他終於掙脫了自己的程序。
夜聽瀾的身體裏立刻彈出來一道警告，提示：您已偏離程序設定，請注意，請注意，主程序即將啓動懲罰模式！
夜聽瀾全然沒有理會這一聲聲的警告，更沒有理會所謂的懲罰模式，而是單膝跪地跪在黎笙面前，緩緩道，“大小姐，別怕，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爲了她，他可以忍受巨大的痛苦，無視主程序的干擾。
爲了她，他亦可以忍受非人的折磨，強行掙開主程序的控制。
黎笙心中一團亂麻，擡起頭直勾勾看向夜聽瀾，問道，“也就是說，這次的炸山事件，包括所有傾巢出動的變異人，都是我奶奶早年間就設定好的程序？你只負責執行？”
“是的。”
黎笙又問，“也就是說，從一開始你就知道這一切，只是沒有告訴我而已？”
“是的。”夜聽瀾的眼裏閃過一絲不忍。
他看向黎笙，以一個卑微祈求的方式，啞聲道，“對不起，大小姐。”
身爲他的創造者，傅文君博士所設定的程序沒有人可以解開。所以在程序啓動，讓夜聽瀾聯繫常叔準備炸山事宜時，夜聽瀾連選擇和拒絕的權利都沒有，只能照辦。
做這件事的時候他心裏就忍不住在想，要是黎笙知道後，會用什麼樣的眼神看他？
害怕是心寒，以及失望吧......
但夜聽瀾沒想到的是，黎笙的第一反應不是恨他，而是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