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或許是男人的直覺。
沈休辭靜靜看着黎笙敲門。
黎笙敲了一陣之後，微微笑了一下，表情有些無奈，“算了，裏面沒人，看樣子想要當面感謝的話當真要留到下一次了，我們走吧？”
黎笙正準備往來時的路走，可走出幾步後發現沈休辭還停在原地沒有跟上。
“怎麼了？”黎笙問。
沈休辭溫柔一笑，揉了揉黎笙的頭髮，哄道，“沈太太，你先去寺門口等我，我一會兒就來，好不好？”
黎笙覺得有些奇怪，畢竟老道士又不在木屋裏，沈休辭留下是想要做什麼？
而且......他還特意把她支開。
狐疑歸狐疑，但黎笙還是很爽快的答應了，“好，我去外面等你。”
黎笙說完就走，沒有絲毫留戀。
等黎笙的身影消失在那片桃花林後，木屋的門在這時微微動了一下，發出細微的聲響。
緊接着，木屋的人被人從裏打開。
站在門口的人，赫然就是蘇鳳眠！
但這卻是一個誰都認不出來的蘇鳳眠！
就連沈休辭也有一瞬間的訝異。
眼前的蘇鳳眠一頭銀白的發，原本英俊逼人的面孔在這一刻像是蒼老了十歲，神態虛弱，臉色慘白，就連那高大挺直的身軀也搖搖欲墜。
從換命之後，他就變成了這幅樣子。
連他自己都快忍不出自己。
而且，今天是他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天。
蘇鳳眠看了眼桃林的方向，那裏雖然早就已經沒有黎笙的身影，可他的視線中依舊流露出眷戀，以及那深可刻骨的愛意。
沈休辭低聲問道，“既然想見她，爲什麼又不見她？”
剛剛那一刻，黎笙敲門敲了那麼久，蘇鳳眠就在裏面，只要他想，打開那扇門就能還黎笙見面。
那個時候，黎笙也就能知道，用自己的命換她活下去的那個人，是蘇鳳眠！
以黎笙的性格，到時候原諒蘇鳳眠不說，更有可能因爲心中極度的愧疚和虧欠，答應蘇鳳眠的所有要求，哪怕是......重新和他在一起。
聽到這話，蘇鳳眠輕輕笑了笑，俊美的臉上滿是眷戀和釋懷，“我不願她虧欠我什麼，更不願讓她看見我如今這副鬼樣子。”
“更何況，她現在有你了。”
蘇鳳眠的視線一點點移到沈休辭身上，嗓音裏分不清是嫉妒多一點，還是羨慕多一點，“吱吱她不止一次的告訴我，她心裏有你。我和她認識十幾年，這是她第一次親口承認自己愛上了一個人。”
應該是羨慕更多吧。
蘇鳳眠一步步退回到昏暗的木屋裏，隔絕了外面的陽光和一切溫暖，“走吧，好好照顧她。”
“若是哪天讓我知道你對她不好，哪怕我身處地獄，也一定會殺回來！”
蘇鳳眠的聲音漸漸小去，木屋的門被重新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