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昨天中午做的飯不錯啊!”吳副總滿臉虛僞的笑容。
“沒有,我們沒做過飯純屬瞎做。”
“別謙虛,以後食堂大師傅要是再有事休息,你們庫房就負責做飯了!”吳副總轉身進門,好像站在門口就是爲了說這事。
葉青氣憤不已,有口難言,攥起小拳頭衝他的背影用力揮了揮。
“這叫啥事!庫房改廚房了。”李巖甩出一句。
當葉青在庫房辦公室向胖聰和歡歡宣佈完此事,胖聰舉手氣哼哼的說:“我舉報,舉報梅婆子。”
“梅婆子是三樓機工車間主任嗎?”李巖問。
“對,就是吳副總的老婆,三樓機工車間梅主任,外號梅婆子。”
葉青問:“梅主任怎麼了?”
“媒婆子一個人上班拿兩份工資,她沒事也蹬縫紉機做活兒,然後記在別的工人名下,到發工資時,別的工人會把多餘的錢偷偷給她!”胖聰義憤填膺。
“她不檢查質量嗎?有那麼多的時間蹬縫紉機幹活兒嗎?”李巖有點不解。
歡歡嘴快:“她不檢查質量,專門由車間質檢員檢查質量。質檢員忙得不行,她也不管,只在那做活兒。”
“有證據嗎?”
胖聰一晃手機:“有錄音爲證,昨天下午停電,我去男機工宿舍侃大山,有兩個機工議論這件事,說梅婆子不仗義,就連三毛兩毛的零頭都要。”
李巖看看葉青,只見她眉頭緊鎖,鳳眼微睜,正在做思想鬥爭。大家知道,她和梅主任比較熟,不好親自出手。
是可忍孰不可忍,李巖一拍桌子:“我跟張少說!”
胖聰愣在那兒:“哪個張少?”
“老闆的兒子張少,我同學。”
“哎呀李哥,您就是我的老大,以後我跟您混!”胖聰抱拳拱手說:“行了,我算是有主心骨了。”
說幹就幹,李巖立刻給張少發信息:“我舉報梅主任拿兩份工資。”
張少秒回:“晚上雲中閣飯店209。”
李巖讓胖聰把錄音傳過來,先聽了一遍,看看究竟能不能作爲證據。
裏面是三個人在聊天,胖聰和兩個機工,其中一個機工說:“上個月我的工資裏有梅婆子503元,給她500元她還不幹。”
另一個機工說:“那你肯定得給她,我四月份工資裏有她的6005元,五毛錢不給她都不行。”
胖聰問:“有幾個人給她往外帶錢啊?”
一個機工說:“幾個人不知道,反正每個月她得多掙個四五千,她都是挑好做的活兒。”
李巖拿着錄音心想,梅主任你太猖狂了,仰仗老公當公司副總,老闆也不常來公司,你就可以瞞天過海,你即便是蹬縫紉機做活兒,產生的價值也應該屬於公司。
到了一年中最熱的時候,下午兩點上班,李巖和葉青像往常一樣,午飯後回到庫房辦公室休息,打開空調,把兩個單人涼蓆鋪到地上。
“爲什麼?難道你要爲她求情。”
“不是,我擔心你受到報復,觸及到他們利益的時候,他們肯定會瘋狂的打擊你,咱們鬥不過,湊合過幾天舒心日子算了,你說呢?”
聽完這番推心置腹的話,李巖頗爲感動,但是又覺得十分可笑,這不像從前的葉青,怎麼變得如此軟弱,完全失去了鬥志,後面的日子還長,這怎麼能行。
李巖沉思了一會兒:“可是我已經跟張少說了要舉報梅主任,開弓沒有回頭箭。”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請相信我的預感。”葉青雙手捂着胸口,表情有些痛苦。
“你不會是生病了吧?”李巖把手也伸過去,彷彿醫生手裏拿着聽診器。
突然,隨着外面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庫房的門被人推了兩下,李巖的手又縮了回來,葉青把旁邊的毛巾被蓋在身上。
辦公室的窗戶被扒開了,胖聰拖着笨重身軀“撲通”跳了進來:“這不是有人嗎,應憐屐齒映窗臺,小扣柴扉久不開呀!”
緊接着,一朵紅雲也從窗戶飄落,原來是歡歡,穿着一件紅色短裙,胖聰緊接着又是兩句:“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也蹦進來。”
葉青假裝睡覺,李巖直起身:“胖聰,你不是在宿舍睡覺嗎?”
“宿舍太熱了,睡不着,機工們也都上三樓車間找空調去了。”
“是呀,我們女宿舍也熱。”歡歡站在空調下面讓空調的風直接吹臉,忽然想起胖聰剛纔的歪詩,用小拳頭照着他後背就是一懟,“說誰是紅杏呢!”
胖聰當然紋絲不動:“哎呀舒服,這邊再來兩下。”
“呸!粘我一手汗。”
“我在哪兒睡覺呢?”胖聰的嘴嘟囔着,找了塊布頭鋪在地上。
傍晚,雲中閣飯店209,張少下班早,坐在雅間等候。
李巖有點不好意思:“別有點事就下飯店,不值得。”
張少笑笑:“反正晚上都在外面喫,不請你就得請別人,就咱倆的關係,你還客氣啥!”
李巖不理解有錢人爲啥每天有那麼多應酬,在家陪老婆孩子多好。真是角色不同,生活也不同。張少說,這種應酬很苦,有時候在酒桌上需要一口一杯的喝酒,難受也得喝。
“你說舉報梅主任,發生了什麼事?”張少問道。
李巖拿出手機,把錄音傳給了他,張少聽完嘆了口氣:“這是公司的管理漏洞。”
“我待過很多公司,其實每個公司都有管理漏洞,不過像梅主任這樣的還比較少見。”
張少點點頭:“嗯嗯,巖子謝謝你,我會把錄音交給我爸,讓他處理。從明天開始,我要和老婆孩子去冬城避暑,大概爲期一個月。”
“那麼客氣幹啥。”李巖笑笑,“是啊,最近天氣太熱了,冬城那邊肯定涼快。”
“這段時間你要和葉青配合好,有什麼特殊情況等我回來再說。”
“好的,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