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採購了你們公司五千斤純度爲95的白鴨絨，經過專業機構檢測，實際純度只有85，這批貨是趙經理負責的，他應該正跟你們談退貨的事。”李巖說。
“還有這等事，你說的是真的？”
“正因爲我發現白鴨絨質量不合格，報告了老闆，趙經理纔派人一路追殺過來，剛纔您也看到了。”李巖苦笑。
沈老爺子氣得臉色鐵青，拿起手機撥出號碼:“纖綺公司採購的五千斤白鴨絨誰經手的？”
“爸，我在南方考察市場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告訴我誰負責的這單，快點！”老爺子急了。
“是……是薛總負責的。”
沈老爺子掛斷電話，在手機裏找了半天，終於找出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過了許久那邊才接聽:“沈總，您找我？”
“小薛，你還想不想幹了！纖綺公司那批貨是怎麼回事？”
“沈總，您別生氣，纖綺公司的趙經理索要三十萬回扣，我們不得不降低檔次發貨呀。”
“小薛，我把你從一個打包工提拔成公司副總，是看中了你對工作認真負責，處理問題果斷，真沒想到，你還幹這種自掘墳墓的事！”沈老爺子強壓怒火。
“我也不想這樣，但是小沈總嫌我們工作不夠努力，規定每個月必須賣出三萬斤白鴨絨，實在沒辦法，才答應了纖綺公司趙經理的無理要求。”薛總在電話那頭哭訴着。
“你們那是飲鴆止渴！到頭來會無路可走！”
“今天趙經理打電話說要退貨，我還沒答應他。”
“馬上給人家退貨！你給趙經理的回扣你自行處理，公司從下個月開始扣你的工資，扣夠三十萬爲止！”沈老爺子掛斷電話。
“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李巖說道。
沈老爺子長嘆一聲:“哎！好端端的公司交給他們，非得把我半生的信譽敗光不行。”
李巖不知道怎樣安慰老爺子，站起身想告辭:“您早點休息，我該走了。”
“小夥子，你貴姓？”
“免貴姓李，單字名巖。”
“李巖，你今晚不要走了，那四個小子沒有完成任務，想必還在附近守候，如果出去，還會有危險。”沈老爺子眉頭緊鎖。
“我在這住合適嗎？”
“有啥不合適的，諾大的別墅就我自己。”
“那我就多有打擾了。”李巖有禮貌的說道。
“明天我還要給你們張總打電話，你在這也算有個見證，他們乾的這些事，我一無所知，也希望張總能原諒我們的過錯。”
李岩心想，如果沈老爺子和張總談好了，繼續從千鳥公司採購，我也不用麻煩四處找貨了。
當晚，就在老爺子家住下，第二天早晨，有保姆過來做早餐，喫過飯，沈老爺子撥通老闆張佔豪的電話:“喂，老張，還記得我嗎？我是千鳥公司的老沈啊。”
“哈哈，好久不見，聽說退休了？”電話那頭，張佔豪依然談笑風生。
“確實退休了，但是我說話他們還是聽的，那批貨給貴公司帶來非常大的麻煩，我正式向你道歉！”
“不敢當，我現在還是不明白，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麼緣由？以往千鳥公司都是非常講信譽的。”
“有緣由就說說嘛，我很想了解，是不是與趙經理有關？”張佔豪問。
“讓李巖跟你說吧，如果從我嘴裏說出緣由，顯得我道歉不真誠。”
“李巖在你哪裏？”
“張總，我在這，昨晚被人追殺，慌不擇路，跳進沈老爺子的院子裏，多虧沈老爺子相救。”李巖說道。
“誰追殺你，是趙經理？”張佔豪又問。
“趙經理追殺我，沒有證據，但是他喫三十萬回扣的事，已經有了證據，千鳥公司的薛副總承認了。”
“趙經理居然敢喫三十萬回扣！我平時待他不薄，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張總，您先不要動他，還有一件事正在調查中，這件事如果被證實，將會更惡略。”李巖不慌不忙的說。
“你把電話給老沈，我們還有話講。”張佔豪說道:“老沈啊，本來我讓李巖到其他白鴨絨公司訂購，當看到你很真誠，我馬上改變注意，純度95的羽絨還由千鳥公司供貨！”
“老張，太感謝你了，改天我一定登門拜訪。”沈老爺子非常激動。
“不要客氣，咱們老哥倆都是講信譽之人，但是對下面的人疏於管理，希望引以爲戒啊。”
“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有此類事件發生，講信譽是公司的根本，如果將根本拋棄，也就等於拋棄了生意。”
聽着兩位老總在電話裏把事情敲定，李巖也樂見其成，白鴨絨市場魚龍混雜，以次充好的事件時有發生，作爲一個初級從業者來說，暫時用老客戶的貨，還是一個比較好的選擇。
沈老爺子親自帶李巖來到千鳥白鴨絨公司，公司規模很大，前面是九層辦公樓，後面是車間庫房。
白鴨絨指的是鴨子胸前細小柔軟的絨毛,有非常好的保暖性，絨朵的純度越高越蓬鬆，價格也就越貴。
純度最高的是絨朵含量百分之98的，最低是絨朵含量百分之50的，除了絨朵就是毛片和細絲，毛片和細絲不保暖，而且還容易鑽毛。絨朵含量最高和最低的從肉眼可以分辨，如果只差幾個百分點，需要到專業機構檢測。
沈老爺子在樣品室耐心的講解，李巖知道一些基礎知識，否則怎麼僅靠肉眼就能發現趙經理進的貨有問題呢。
這時，薛副總低頭耷拉腦袋的前來認罪，沈老爺子怒斥了他，並且免去副總職務，降級爲普通銷售人員。
接着給兒子小沈總打了電話，劈頭蓋臉大罵一頓。
“李巖，今天就不要回去了，我覺得咱們爺倆很投緣，想多聊會兒，明天我親自去春城送貨，到時候咱們一塊到春城，你看怎麼樣？”沈老爺子非常真誠的說。
“感謝沈總盛情，我已經完成公司交給的任務，應該回去交差了。”李巖有禮貌的回答。
“我也是擔心你的安全，”沈老爺子扭頭:“都是你惹的禍！小薛，你帶幾個人護送李巖回春城！”
李巖到酒店退了房，駕車開往春城，從後視鏡看到，一輛越野車不遠不近的跟隨。
回到春城水秀村住處，李巖下車想跟護送的人打個招呼，越野車卻已經掉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