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陽點點頭，不自覺地看向林澈的胳膊。
臭小子人小鬼大，挑了挑眉，八卦兮兮地開口，“是我想的那樣嗎？”
沐陽笑着搖頭，說着拿出紅包，“不是哦，我是代表組織來慰問的。”
周樂平有點失望，老成地嘆了口氣，“我的撮合工作，任重道遠啊……”
林澈注意到周樂平這小子幾乎是挨着沐陽坐的，走過去重重揉了揉他的腦袋，“這種話麻煩你在背後說好嗎？”
“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說背後話呢！”
周樂平說着，爲了躲開表哥魔爪，很自然地挪了挪屁股，和沐陽隔開半個人的距離。
周嘉欣從廚房過來，看到沐陽先是一驚，但目光立馬就變得柔和，笑得和善，“小澈，這位是……”
“她是市局的顧問，心理學專家，沐陽。”林澈介紹。
“阿姨好！”
沐陽站起來鞠了個躬，“組裏有新案子，其他人抽不開身，我代表大家過來探望林隊長。”
周嘉欣點點頭，笑意更濃，“那留下一起喫飯吧，快做好了。”
沐陽想婉拒，林澈剛準備開口，就被親表弟搶先一步，“陽姐，別客氣，一起喫唄！”
林澈張嘴，但聲音卻不是他的。
“小沐你別客氣，大家一起喫飯熱鬧！”
老太太鞋剛換好，就過來親暱地拉着沐陽坐下，“我帶了炸小酥肉和蝦仁冬瓜湯來，你嚐嚐奶奶……哦不對，是嚐嚐外婆的手藝！”
沐陽身子一緊，但小臉上還是掛着乖巧的笑容，順着老太太的話開口，“謝謝外婆。”
見家裏高手出馬了，周嘉欣放心地笑笑，進廚房繼續忙。
“小沐你是做什麼的啊？”
“奶奶，我明年才畢業。”
“呀，還在念書就是警察局的專家顧問啦，小沐你可真厲害！”
沐陽笑笑，被林澈外婆抓住那隻手，手心已經開始冒汗了。
儘管這樣，沐陽還是沒有推開林澈外婆，禮貌得體地笑着，把心裏的不適隱藏得很好，別人幾乎發現不了。
除了林澈。
“案子什麼情況了？”
林澈開口，突兀地問了一個問題，打斷了正熱情提問的外婆，“去書房吧，我們討論一下。”
沐陽很快反應過來，點頭起身，“哦，好。”
老太太雖然捨不得放人，但案子是正事，她也不好說什麼，於是果斷轉移對象，一把拽住周樂平，“你表哥和小沐認識多久了？他們怎麼認識的？關係怎麼樣？”
“奶奶，這問題問我你算是問對了！”
臭小子臭屁地開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沐陽跟着林澈進了書房，門關上的一瞬間，小姑娘深深鬆了口氣，感激地看着林澈，“謝謝。”
“在這裏待一會吧，喫完飯我們就回局裏。”
林澈說着，隨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惡魔的遊樂場》，一本驚悚推理小說。
沐陽開口，看着林澈的手，“你不用再休息幾天嗎？”
“不休息了，這案子查起來不會輕鬆的。”
“杜叔他們的勘查結果出來了？”沐陽問。
林澈搖頭，“昨晚雨這麼大，江水湍急，屍體多半是從上游衝到灘塗上的。”
林澈眉頭微蹙，“下江村往上，幾千米的流域，支流衆多，光是查第一案發現場，都要廢不小功夫。”
沐陽也反映過來，瞭然地點點頭，“而且屍體泡在江裏，水流又湍急，就算屍體上流下了什麼痕跡，也很難找到了吧？”
林澈點頭，“是這個意思。”
注意到沐陽總是盯着自己的胳膊看，神情擔憂，林澈彎脣，捲起袖子，展示繃帶，“不用擔心，只是小傷。”
林澈的語氣，雲淡風輕。
但沐陽知道，對於林澈他們這些刑警而言，再小的傷背後，也是一個生死攸關的緊要時刻，嫌疑人的刀能劃傷胳膊，也可能捅進心臟。
“還是要小心一點……”沐陽悶悶開口，眉頭緊緊皺着。
林澈放下袖子，答應道，“好，以後一定小心。”
沐陽重重地點點頭，“一定！”
“好。”
林澈開口，嗓音比平時低了幾分。
兩人沒在書房待太久，周樂平就來喊喫飯了。
飯桌上，外婆依然熱情，拉着沐陽問東問西，不過因爲拉開了距離，沐陽倒是應付的得心應手，每一個問題都認真回答，又有禮貌，笑容又討人喜歡。
林澈外婆喜歡得直接把話挑明，要是沐陽看不上自家外孫，就要認做幹孫女。
屍體總是嚇人的，林澈怕沐陽看了害怕，而且勘查現場並不是沐陽擅長的，林澈就讓小姑娘先回局裏，自己打車去了下江村。
路上，毛毛細雨漸漸下的大了起來。
下江村是個有上百戶人家的大村子，離江州市區只有不到50公里，村裏很多年輕人都到市裏發展了，實際在村裏常住的只有不到兩百人，大部分還是老年人。
原本少無人煙的灘塗，因爲這具屍體，變得異常熱鬧，警戒線外圍了不少人。
“林隊！”
林澈接過夏傑遞過來的雨衣，一邊套一邊問，“情況怎麼樣？”
夏傑搖頭，神色凝重，“不太好，人都泡爛了，梁法醫他們剛剛把屍體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