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案，有幾個重要特徵，其中一個是體內器官遺失，一個是潑在屍體上的紅油漆。目前這個案子，也是器官遺失，並且在現場發現了4·21案的標誌性圖騰，我認爲兩個案子之間，是有關聯的。”李光銘開口。
“我同意老李的觀點。”
專案組另外一名成員開口，“器官遺失還能說是巧合，但這個圖騰這麼罕見，不可能是碰巧出現在案發現場的。”
郭偉點頭，開口道，“沐城案和4·21案過去這麼多年，線索有限，調查很受限制，普力的下落一直查不到，這個新案子的出現，對我們來說是一個突破口。”
大家正討論着，王局的祕書給他發了消息，說有專線電話。
王局匆匆趕去，帶着消息一起回來，“各位同志，省委和省廳領導經過討論研究，已經初步同意把這個案子和4·21案併案偵查，並把相關情況上報公安部了。在正式部署安排前，具體工作由專案組暫時負責。”
王局的話讓大家精神一振。
對他們而言，工作量和工作壓力倍增不算什麼，重要的是併案後可以整合案件線索，能幫助他們儘快找到突破口，儘快破案。
和大家振奮急切的情緒不同，王局臉色更嚴肅幾分，板着臉，臉上的肌肉都好像固定住了，“現在這個案子，社會關注度高，影響惡劣，可以說全國上下都盯着，所以哪怕併案，這個案子也必須在七天內破了！”
十二年的懸案，要在七天裏有突破，這有多難，在場所有人，特別是之前4·21專案組的成員，心裏都清楚。
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會議室的氣氛一下子就沉了下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林澈一隻手落在會議桌上，另一隻手把玩着筆，眉頭緊鎖，微垂的眼睛像一口深邃的古井，深不見底，藏着情緒，讓人完全猜不到他在想什麼。
“不要把案子當成連環殺人犯來破。”
林澈沉穩的聲音響起，“大家精力有限，不論是沐城的案子，還是4·21案，都不可能在七天內就查得水落石出，所以如果同時推進幾個案子，我們的人員就會被分散，丁恆安這個案子的調查進度一定會被拖延住。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把這個案子查清楚，給社會一個交代，我建議，我們應該把重點集中在丁恆安這個案子上。”
王局點點頭，“我和林澈的觀點一致，案子分輕重緩急，目前專案組第一任務，是先破眼前這個案子。”
林澈接上王局的話，“所以，我們暫時不要把這個案子的線索帶入沐城案和4·21案，就把他當成一個獨立的案子，不要被其他東西干擾和分散。”
林澈的想法，得到了大家的認可。
如果把整個案子比成一個大圓，按照常規連環殺人案的破案思路，求解整個大圓，每一個小案子就像是落在大圓周上的小圓，任何一個小案子不查清楚，整個圓就接不上，是從整體到局部的思維。
思路方向很快確定下來，大家開始重點討論重症男童被殺的案子。
林澈收到沐陽發來的消息，起身去開門。
“大家……”
沐陽的話，在她看到屏幕上的照片時，戛然而止。
沐陽死死盯着照片，連眼睛都不眨，自然垂在身側的兩手收緊，整個人下意識地繃緊。
“這，這是……”
沐陽聲音嘶啞，像是剛學會說話的人，張着嘴，卻發不出聲音，找不到合適的字詞，“……又出現了，它又出現了……”
沐陽儘量控制自己，但身子還是微微顫抖着。
林澈給沐陽倒了杯熱水，拉開他旁邊的椅子，柔聲開口，“坐下說。”
沐陽看了林澈一眼，點頭坐下，熱水散發的溫暖沿着杯壁傳到冰涼的手心，幫助沐陽很快把情緒調整過來。
沐陽看到照片會有這樣的反應大家並不覺得奇怪，但讓所有人都喫驚的是，她居然這麼快就調整好了情緒，恢復了理性。
沐陽喝了一口熱水，嗓音也恢復了正常，黑亮堅毅的眼神看着坐在對面的人，完全進入狀態，“王局，這張圖是哪兒來的。”
圖案在牆角的位置，是在積塵上畫出來的，如果不是見過這個圖案的人，只會認爲這是無意形成的雜亂線條，說不定就是攆狗的人，鞋子蹭到牆留下的痕跡。
要不是手電筒的光正好掃過，以一個成年人的視角，不可能注意到在佈滿黴菌，爬着苔蘚，旁邊還長着蘑菇的牆角上，有這麼一個圖案。
林澈先把筒子樓地下室發現男童屍體的情況和沐陽說了一下。
“就是今早新聞報道的那個案子？”沐陽問。
林澈點點頭，“筒子樓是軸對稱的，發現圖騰的地方，和發現屍體的地方，正好是對稱點。”
沐陽思索着點頭，“圖騰的作用是驅除邪祟，文化信仰讓兇手留下圖騰，目的是讓亡魂安息輪迴，無法加害他。可是爲什麼兇手不像之前一樣，直接把圖騰留在屍體上，而是要留在別的地方呢……”
沐陽和林澈同時想到什麼，兩人眼中都是一震。
“兇手知道我們發現圖騰了！”
沐陽開口，只覺得瞬間後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握着杯子的手骨節發白，“村子裏很可能有他的眼線，他知道我們去過了，知道我們發現了圖騰的祕密……他很可能就在暗處，盯着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