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接着說他的想法,“連環殺人犯時隔多年再次作案的可能性不大,結合屍體情況,兇手作案的目的,很可能就是爲了器官。”
沐陽點頭,這個觀點她也認同。
林澈扭頭看着桌上的資料,眉頭輕皺一下,“但從動機來看,我認爲不是爲了牟利。”
林澈看向沐陽,“和普通交易不同,販賣器官是違反犯罪的事,是一個黑色市場,風險極高,極其隱祕,要做這件事,就得有器官來源,要有賣家,手術,儲存,運輸,交易各個環節都打通不是那麼容易的,一年半載絕對不可能完成。”
沐陽完全跟得上林澈的分析,林澈才說完,她就立馬反應過來了。
“也就是說,如果這是一個販賣器官的犯罪團伙,那這肯定不是他們第一次犯罪了。”
林澈點頭,“這麼多年,這羣人都藏得這麼好,證明他們肯定有一個穩定,並且隱祕安全的獲取器官的渠道,根本不需要通過殺人來獲得他們需要的‘商品’,這樣做風險太高太張揚了,無異於是主動暴露。”
“除非……”
沐陽思索着,接上林澈的話,“逼不得已?”
林澈眸光如炬,估計分明的手指在辦公桌上輕點了點,開口道,“這個‘逼不得已’,就是我們要找的作案動機,是整個案子的關鍵!”
沐陽腦中第一反應想到的就是楊谷曼,猜測道,“兇手可能和楊谷曼一樣,至親的人需要器官?”
說完,沐陽又搖頭,“如果是這樣的話,不應該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傷害兩個孩子,器官離體後無法保存太久,所以至少也要第一個孩子的器官出現嚴重排異,需要再次移植的時候纔會對第二個孩子下手。”
“會不會是兇手的孩子也生了病,需要做移植手術,但沒能等到合適的供體就不治身亡,兇手報復社會?”林澈猜測。
沐陽點頭,“從心理上有這種可能,但如果是報復性的,兇手處於激動的情緒下,作案是爲了宣泄情緒,整個過程應該不會這麼縝密。”
“還有一種可能……”
林澈眸光微閃,“兇手爲了給自己的孩子插隊。”
沐陽心裏咯噔一下,只覺得後背一麻,下意識抓住林澈袖子,嚥了咽口水,覺得不寒而慄。
等着做手術救命的人很多,但供體有限,除非是排在前面的人配型不成功能提前輪上以外,都只能等。前面的人少一點,就能早點輪上。
“但丁恆安是尿毒症,羅筱星是白血病,是兩條隊伍上的……”林澈開口,和沐陽一樣,自己提出猜測,又自己質疑。
林澈眉頭緊鎖,“如果是有人出天價買器官呢?極其有錢的人家的孩子得了病,需要器官,開出一個讓能讓人瘋狂的天價,足夠他們鋌而走險。”
沐陽開口,擡起小手,撫了撫林澈的眉心,“這個思路沒問題,但現在我們沒有更多的證據去推測,看看今天調查的情況,晚上開會的時候大家再一起想。”
沐陽說着,小手貼上林澈的太陽穴,輕輕按了按,“你現在要做的是先休息一下。”
都不給林澈講條件的機會,沐陽拽着林澈,把人強行按在沙發上,從櫃子裏拿了毛毯,又去自己包裏翻了個蒸汽眼罩。
“我上了鬧鐘,兩個小時後喊你。”
林澈彎脣,點頭答應,也就是他自己願意,否則沐陽別說給他按沙發上了,就是拉他走一步都難。
沐陽拉上辦公室的窗簾,給林澈扯了扯毛毯,提醒道,“我會偷偷檢查的,睡不夠時間不準偷偷起來!”
語氣兇萌兇萌的。
“知道了。”
林澈把小黃鴨的眼罩往上扯了扯,看着小姑娘關燈關門,等她離開後,才閉上眼睛睡覺。
沐陽把剛纔和林澈討論的內容,整理了一下,把相應的心理分析寫了出來。
快四點的時候,沐陽接到表弟的電話。
“陽姐,你一會有時間嗎?可以一起喫飯嗎?”
聽出電話那頭的表弟情緒不太對,沐陽關心道,“怎麼了樂樂?”
“心情不太好。”
周樂平性格開朗,但畢竟是單親家庭長大的,想法要比同齡人藏得深些,又正是青春期自尊心重,喜歡逞強,裝堅強的年紀,他主動開口說心情不好,肯定是遇到很難排解的事了。
沐陽很清楚,對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願意主動溝通很重要,如果被拒絕,可能會把心事藏得更深。
“嗯……那你想想喫什麼心情能好一點?”
“火鍋!爆辣的那種!”
“好,那就喫這個。”
沐陽看了一眼電腦上的時間,“還有最後一節課,認真聽講,要我去接你嗎?”
“不用,我們直接店裏匯合吧。”
課間時間很短,剛說完上課鈴就響了,“陽姐,我回去上課了,你幫我打個電話和我媽說一聲。”
“好,快去吧。”
沐陽給宋瑩打了個電話,宋瑩也察覺到兒子這兩天情況不太好,知道他願意主動找沐陽,宋瑩瞬間放心了很多,怕沐陽花錢,還給沐陽轉了五百塊。
沐陽叫醒林澈,和他打了聲招呼,叮囑他記得喫晚飯,算着時間去火鍋店。
林澈拉開窗簾,看着沐陽走出市局大門,整理了一下桌上的資料,叫上李禮去發生火災的棚戶區走訪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