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意外的，在附近盯守的同事，並沒有等到郭兆黎來接張耀輝上班，但有點奇怪的是，每天都要去醫院開會的張耀輝，今天也沒出門。
別墅簡約奢華，格調很高，林澈和李禮剛坐下，保姆就端了茶和點心上來。
“嬸子，請問……”
李禮想和保姆聊兩句，纔開口，保姆大嬸張開嘴，伸手指了指，然後搖搖頭，示意自己無法說話。
李禮沒再問什麼，點頭說了句謝謝，保姆大嬸就拿着托盤，回了廚房。
林澈兩腿微微分開，手隨意地搭在腿上，微抿薄脣，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屋子裏的陳設。
李禮則是直接站起來，在客廳裏到處走走看看，他沒林澈這個本事，坐着就能觀察，好在勤奮，人也聰明，能力都是鍛煉出來的。
“兩位警官，不好意思久等了。”張耀輝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來。
張耀輝穿着一身亞麻灰色居家服，臉上帶着公式化的笑容，看到李禮在轉悠，主動開口，“需要我讓鄭嫂帶您四處看看嗎？”
“不用。”
李禮開口，坐回林澈旁邊，翻開了手裏的筆錄本。
張耀輝在兩人側面的沙發上坐下，問道，“兩位警官，是爲了老郭的事來的吧？一晚上了我也沒聯繫上他，老郭真的犯事了？”
張耀輝微皺眉頭，語氣透露出關心和擔憂。
這樣的問題，林澈自然不會回答，開口問道，“張院長很少缺席院裏的早會，今天怎麼破例了？”
“夫人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把手摔斷了，一個人在家裏不方便，爲了照顧她這幾天就不去醫院了。加上我很多年沒開車了，這老郭不在，我真有點不太習慣。”張耀輝開口。
“張院長和夫人感情真好。”林澈開口，語氣平淡得不像是恭維的話。
張耀輝笑了笑，眼中流露出幾分愛意，“這麼多年風風雨雨一起走過來，她陪着我從一無所有，到現在全艾有如此規模，我們是夫妻，是戰友，這份感情得珍惜啊。”
張耀輝說着，叫住給他端茶過來的保姆，交代道，“鄭嫂，午飯做得清淡點，做個雞汁豆腐，夫人想喫。”
保姆點點頭，無聲退下。
張耀輝擡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氣定神閒地等着林澈繼續問，不愧是當領導的人，身上那股架勢，拿捏得恰到好處，不裝不假。
“張院長，郭兆黎是什麼時候開始給你當司機的？”
“很多年了……”
張耀輝想了想，“算下來，快六年了。”
“給張院長當司機，身份不需要覈實嗎？這個郭兆黎的底細，您清楚嗎？”林澈問。
張耀輝放下杯子，解釋道，“那個時候，我前任司機突然辭職了，臨時找不到合適的，我就讓祕書在醫院車隊裏暫時找一個人過來。”
“這麼說，郭兆黎之前是在醫院車隊開車？”
全艾的vip客戶，往返醫院看病，醫院都會安排專門的人接送，所以醫院有車隊，還有六七個專職司機。
張耀輝點頭，輕嘆了一口氣，“車隊招聘的司機，都是經驗豐富，覈查過身份資料的，就因爲是直接從車隊找的人，所以我當時就沒想着再好好查查，沒想到出了這種漏子。”
“挺不錯的。”
張耀輝開口，“老郭話不多，開車很穩，時間觀念很強，從來沒遲到過，否則我也不會一直用他了。”
“關於這個郭兆黎，你瞭解多少？”
“我就知道他家裏沒什麼親人了，一個人在江州謀生。”
林澈盯着張耀輝，“你們認識這麼多年，每天在同一空間裏，單獨相處一兩個小時，就只知道這點信息嗎？”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老郭話少，我也不是愛聊天的人，他把司機這活幹得好，其他的說實話我並不關心。”
張耀輝扯起嘴角，似笑非笑，“警官，我每天要忙的事情很多，我沒有這個時間，也沒有精力去探聽一個司機的底細。”
張耀輝那抹笑容消失得很快，就像沒在他臉上出現過一樣。
“不過這件事，確實是我們醫院對職工身份覈實不嚴格，我們有責任，兩位警官放心，後續需要醫院和我個人配合的地方，一定全力配合。”
“那就先謝謝張院長了。”
林澈嚴肅開口，臉上看不出半分謝意。
林澈又問了一些全艾經營和醫院醫療的情況，張耀輝回答得都很輕鬆自如，侃侃而談，挑不出什麼問題，看得出他對醫院經營情況，各科室情況，重大項目，未來規劃都很清楚，顯然是用心才參與經營的。
林澈提到的器官問題，張耀輝先是一頭霧水，反應過來後那種憤怒完全寫在了臉上。
“醫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我絕不允許全艾存在這種骯髒的事情，這簡直是玷污了醫者治病救人的心！”
張耀輝握着拳頭，信誓旦旦地開口，“林警官，在我瞭解的範圍內，這種惡劣的事情是絕對沒有的。但畢竟這麼大的醫院，我也不可能面面俱到，盯住每一個細節，所以我現在也不敢保證醫院沒出問題。但我能給你承諾，我們全艾會自查，也接受你們的檢查，如果發現真的存在這種問題，我們願意承擔相應責任。”
張耀輝的態度讓人完全挑不出什麼問題來，該問的問完了，林澈和李禮也只能先離開。
兩人剛站起來，兩個揹着書包的孩子進門，看到家裏有陌生人愣了一下，站在原地。
張耀輝慈愛地笑着衝他們招手，“下午不上課了嗎，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看上去年紀大點的小男孩警惕地看着張耀輝，生硬地問，“媽媽呢？”
“在樓上休息呢。”張耀輝依舊滿臉慈愛。
他才說完，兩個孩子立馬揹着書包跑上樓，張耀輝看着兩個孩子的背影，轉過頭來的時候，眼中的厭惡很好的藏了起來。
“這是我和夫人領養的兩個孩子，性格有點內向，兩位警官見笑了。”張耀輝笑着解釋。
之前沐陽和自己說過，姚璐華在福利院做義工，還領養了兩個孩子，林澈記得很清楚。
顯然，這兩個孩子和張耀輝關係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