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璐華目光一狠，拍打着懷裏的玻璃容器，“要不是他開車不長眼睛，怎麼會撞到小柏！要不是他膽小懦弱，妄圖逃跑，怎麼會一腳油門往前開，生生碾斷小柏的腿！他們一家，還有張耀輝和那個女人，都是兇手！都是殺死小柏的兇手！”
姚璐華厲聲大吼，“殺人就該償命！難道不對嗎！”
“所有傷害小柏的人，我都要他們付出代價，要麼送他們下地獄，要麼讓他們生不如死！我要爲我兒子報仇！”
姚璐華情緒激動，現在的情況，沐陽不能激怒她，只能趕緊換一個和小柏關係不大話題，分散姚璐華的注意力。
“那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沐陽皺着眉頭，看向姚璐華的手，“張耀輝既然心存愧疚，怎麼敢打你，是你自導自演，用來迷惑我的嗎？”
姚璐華冷笑一聲，“小沐醫生，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雖然你有個當警察的男朋友，但也不至於讓我爲了騙你去自殘。”
姚璐華摸了摸自己受傷的手，“傷，確實是張耀輝打的，不過是爲了阻止我繼續這個瘋狂的項目。”
姚璐華聳肩發笑，笑容輕蔑，“說到底，他還是害怕，害怕牽連到他，膽小的男人，我呸！”
沐陽不解，“那郭兆黎呢？他不是你的人嗎，心狠手辣，張耀輝動手打你，他爲什麼不阻止？”
“老郭啊……”
姚璐華輕輕嘆息一聲，道，“他是唯一懂我的人，唯一願意幫我的人，他什麼都好，唯一就是太想保護我了，他覺得這件事風險太大，擔心我會暴露，所以和張耀輝統一了戰線，想要阻止我進行這個項目。”
沐陽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既然想阻止你，爲什麼又會幫你聯繫楊谷曼，幫你誘騙那些孩子呢？”
姚璐華裂脣一笑，帶着幾分神祕開口，“因爲他愛我啊，我想做的事，他一定會幫我的。只可惜我太着急了，沒聽他的話，最後害了他，不過老郭肯定不會怪我的，我們到時候一起死，黃泉路上也算有個伴了。”
沐陽迅速抓住重點，“他什麼話？”
姚璐華抱着玻璃容器，在房間裏踱步，一邊看着小柏的照片，一邊開口，“老郭願意幫我，他想了很仔細的計劃，他讓我在國外不同的國家找幾個合適的醫療實驗室，和研究團隊，他負責把那些孩子誘騙過來，偷渡送出國，死不見屍，這些孩子多半會按失蹤處理，失蹤案子難辦嗎，國內警察也不會太重視。實驗在國外進行，雖然麻煩一點，要等得久一點，可在國外，身份不明的非法入境者，就算屍體沒處理好被發現了，也很難查，就算真能查到什麼，我們在國內也不會被牽連。”
沐陽心裏一驚，果然，這纔是普力的計劃，更周密，更難被察覺。
如果按照普力的計劃，或許又是一個多年難破的懸案。
姚璐華搖頭，癲狂地搖頭髮笑，“可是我等不及了，我就想趕緊研究出成果！”
關於細胞記憶項目，大家都想錯了，把張耀輝和姚璐華在整件事裏扮演的角色想顛倒了。
可她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沐陽心中隱隱有了猜測，但又覺得不可思議，可對姚璐華來說，能讓她不顧後果，瘋狂地做這一切的人，只有她的兒子小柏。
“姚醫生，你是爲了小柏？”
沐陽小心猜測，“他還沒有死，細胞記憶的項目可以救他，對嗎？”
姚璐華停下腳步，轉過頭，詭異地衝着沐陽發笑，悠悠地開口，“小沐醫生，我帶你去看看小柏好不好？”
沐陽看着幕布上慘烈的車禍現場，又看看一步步朝自己走來，抱着斷肢，神色詭異的姚璐華，心裏一時沒底，姚璐華要帶自己去的，究竟是陰曹地府，還是別的什麼地方……
姚璐華眼中難掩瘋狂，“走吧，小沐醫生——”
*
市局。
林澈剛從審訊室內走出來，收到沐陽說準備過來的微信，給她回了一個主意安全，大步走回辦公室，召集大家一起討論。
“張耀輝和普力，也透透的審好幾天了，相信大家也發現問題了。”
林澈開口，兩手各自舉起兩份厚厚的審訊筆錄，察覺到有問題，大家就改變了審訊策略，對兩人用同一套問題，對比兩人的回答。
李禮開口，“作案細節上，誘騙幾名受害兒童的細節，普力很清楚，但部分問題張耀輝答得很模糊，一直用他安排任務，不過問細節來搪塞。在拋屍的問題上，普力的答案又顯得有些含糊，倒是張耀輝，回答得都和勘查發現的情況基本一致。但在具體摘取器官，進行手術這些問題上，兩人都說不出細節。”
李禮和夏傑搭檔審訊，他說完，夏傑開口補充，“所以，我們有一個推測，張耀輝和普力不是一人下命令，另一個人執行的關係，而是合作，各自負責了一個部分。並且他們還有個同夥，就是負責中間手術這個環節，目前猜測可能的人選有兩人，一是開醫療廢物轉運車的那個人，二是在老城區縱火燒燬手術室的人，方厥不具備醫療專業知識，暫時排除。除此之外，全艾內部的人也有嫌疑，已經在一一排查了。”
林澈點頭，看向周雲和大壯，“你們這邊呢？”
周雲開口，“我們重點問了兩人的相處細節，發現他們倆對彼此的事情，其實並不瞭解。按照他們的說法，他們認識十多年，彼此信任，普力一直爲張耀輝辦事，可是他倆能說出來一起做的事，居然只有喝喝酒。普力知道張耀輝在國外養着情人，還有一雙兒女，但他居然不清楚張耀輝每年要出國看他們，張耀輝也不知道普力花生過敏這些生活細節，問了很多問題，他們對彼此的瞭解顯然是不夠的，所以兩人的關係並沒有他們說的那麼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