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一不小心攻略了黑蓮花 >第4章 初到書院四
    藉着黑暗的遮掩,謝寧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她。

    之前看小說前半卷的時候,就覺得攬天書院的掌教柳如葉不是個正常人,謝寧認爲,沉迷男色是算正常的,但對方還極愛無緣由地折磨人。

    她沒辦法拒絕。

    不答應,死路一條,答應,起碼還有一線生機。

    原著裏柳如葉雖然脾氣喜怒無常,但說話算話,她說了只要天亮之前找不到自己,那麼就一定會放了自己。

    所以謝寧只有賭,可只能贏,不能輸。

    系統太看得起她了,居然讓自己穿進這本書裏。

    柳如葉溫熱的手指溫柔拂過她側臉,蔻丹甲將她白膩的皮膚輕輕地按下去,吐氣如蘭,溫言細語道:“你是我見過最冷靜的一個人。”

    以往那些女子大多痛哭流涕、跪地求饒,弄得她都沒玩下去的心思,直接殺掉作罷。

    謝寧無語,又聽見她說:“對了,在天亮之前你可不能離開這個院子,不然,你還是輸了,到時候會更慘。”

    院外。

    黑衣男子已經做好天亮後進去收拾屍體的準備,因爲在此之前也有先例,從沒有一個人能活着出來。

    看天色,應很快了。

    南風蕭瑟,潮溼逼人,謝寧滿頭大汗地竭力躲藏。

    汗漸漸地濡溼她額前碎髮,一滴一滴滑過眼睫毛,砸下來,些許滲入眼睛,有點刺目,澀疼澀疼的。

    風聲漸褪,淡光映照着將近空蕩蕩的院子,謝寧貼緊牆壁,隱約能聽到細碎的腳步聲。

    柳如葉拖着一把劍,曳地的紫色裙襬撫過青石板,面目一改平日的柔和,眼神緩慢地掃視着周圍。

    “我好像要找到你了……”

    砰砰砰——謝寧心臟狂跳,該死的。

    在聲音靠近前一刻,她身手敏捷地往敞開的窗爬進去,這是院子的其中一間房間,她不服輸地抹了把汗,朝裏走。

    夜色濃稠,謝寧還沒走幾步,一道人影映到窗紙上。

    院子除了青石板鋪成的道,其他地方是泥土,無論多小心終究還是會留下腳印,還沒時間回頭抹掉。

    而窗外的那片土尤爲鬆軟,之前用來種過花草,那肥料還是人的血肉,花草長得異常茂盛。

    只不過前不久除掉了。

    柳如葉漆黑空洞的眼珠子轉了轉,定格在那地面上的腳印,握劍的手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幾下,卻還是不急不慢地動作。

    “謝寧。”

    只一遍,她便記住了謝寧的名字,此刻輕聲地喊出這兩個字,似呢喃般,親切不已。

    謝寧翻了個白眼,是不可能出聲應的,忙跑到房門前,使勁推,但好像被鎖住了,不管怎麼樣都推不開。

    窗外一雙手擡高,輕輕慢慢地推開,一點點地露出縫隙,吱吱,還伴隨着帶笑的嗓音,聽着毛骨悚然。

    “你在裏面吧。”

    別無他法,她閃身躲入衣櫃,小心翼翼關好櫃門。

    奇怪的是裏面沒有任何衣物和物品。

    空間逼仄,謝寧皺着眉,不舒服地用雙手抵了抵內側的木板,掌心一鬆,木板朝裏敞開,而且沒發出什麼聲音。

    居然還有密道,她雙眸一亮,顧不得擦越來越多的汗,扶着裙襬,弓着背跨進去。

    攬天書院是柳如葉的地盤,對方肯定知道這間房間裏有密道的,謝寧也明白,但躲得一時是一時。

    不進去,很有可能就要死了。

    她順着密道朝裏走,牆邊擺滿骷髏頭,疊成一座座小山。

    謝寧腿一抖,顫顫巍巍地直視前方,權當沒看見,眼不見爲淨,爲了轉移注意力,一遍一遍地默唸科學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牆上面掛着燈盞,可能是因爲年份久遠,盞罩表面籠罩着一層不可磨滅的暗黃,還破了幾個洞,能瞧見裏頭的火苗不停地竄動。

    咣——

    一顆堆在最上面的骷髏頭不知爲何忽然掉下來。

    她停住了腳,眼皮垂下。

    只見一隻戴着精巧銅鈴鐺的手緩慢地撿起那顆骷髏頭,指尖恰好扣到凹下去的眼睛部位,瘦削腕間銅鈴鐺晃動,打到骷髏頭,發出磕碰聲,他紅得鮮豔的衣襬輕輕地拂過旁邊其他骷髏頭。

    許扶清沒看她,半彎着腰,專心地擺好那顆骷髏頭。

    謝寧進退不得,喊了一聲:“小夫子。”

    尾音不受控制地微顫。

    聞聲,他溫和的眉眼擡起,面上浮起笑,直起身子,走幾步,到了她面前。謝寧昂頭看他,努力地揣摩着他內心的想法。

    叮噹、叮噹、叮噹。

    系在許扶清手上的銅鈴鐺相碰着擦過謝寧的髮髻,取下一樣東西。

    正所謂敵不動我不動,她疑惑地盯着他,但又時刻擔憂柳如葉驀地出現,心慌得一匹。

    下一秒,許扶清泛着冷意的手指隔着一層衣裳碰上謝寧的手腕,將一支頂端尖銳的簪子放上她自然微微攤開的掌心。

    像白日裏給糖一樣,一觸而過。

    火苗晃動了下,光線黯淡些,映得他面容模糊。

    許扶清突然傾身靠近,謝寧睫毛顫動,兩人臉頰捱得很近,氣息輕纏。

    她幾乎能數清他纖長微翹的睫毛有多少根,他瞳孔清澈發亮,倒映着小小的自己,髮髻微亂,大汗淋漓,有點兒狼狽。

    是一雙看似很乾淨的眼睛,猶如落入水中、被浸溼了的白玉。

    手裏的簪子被謝寧條件反射地攥緊。他、他要幹什麼?

    許扶清近距離地打量着她,目光彷彿糅合了一股如沐春風的溫柔,語調輕細柔和,很好聽,“你知道在攬天書院怎麼樣才能活下來嗎?”

    沒問她爲什麼會出現在這兒,顯然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也是攬天書院的規矩,弟子除了能在完成任務途中出意外死掉,只能死在柳如葉或夫子手上。

    而死在柳如葉手上時,夫子必須得在附近,且不爲所動。

    因爲柳如葉不允許他們對弟子生出任何感情,不管是師徒之情,還是別的,哪怕是一點點,也得消滅掉。

    謝寧也知道。

    所以許扶清今晚也在這所院子,但他喜歡安靜地待着,沒留在院子上面,下到密道里,與骷髏頭作伴。

    它們無法戴上面具,連一層遮擋的皮肉也沒有,赤裸裸地呈現在眼前,令他愉悅。

    聽了許扶清的話,謝寧懵懂,眨了眨眼。

    “殺。”紅衣少年彎着脣,呼吸似清雨掃過她,卻帶一絲滾燙,一字一頓地循循善誘着,蠱惑着她。

    “把想殺了你的人殺了,不然,你就會被殺。”

    許扶清指腹碾過她額間的薄汗,笑着,“怎麼,不敢啊。”

    謝寧微微一愣。

    怎麼可能,她目前不能殺柳如葉,她要留在攬天書院完成系統給予的任務,畢竟衛之玠還沒回來。

    更別說柳如葉武功高,自己壓根完全不是對手,請問他有沒有考慮過她的實力?

    話畢,許扶清微笑着離開她,擡眸,緩緩看她一眼,謝寧也凝視着他,原著裏許扶清還想殺了衛之玠,有好幾次差點得手。

    一般來說小說裏想害、殺男主的統稱爲反派。可男主始終是男主,身爲反派男配的他又怎麼殺得了。

    柳如葉就快要來了。

    劍一寸寸劃過牆壁的聲音清晰地傳過來,聽得謝寧脊樑骨發寒,心跳加速,手心的汗都弄溼了簪子,恨不得拔腿就跑。

    越來越近了!

    謝寧瞄了許扶清一眼,見他沒攔住她的想法,趕緊把簪子別在腰間,快步側身拐進旁邊一間吊着不少白布條的石室。

    布條晃盪着,拂過她的臉。

    燭火滋滋地燃燒着,光影浮動,謝寧腳步放得很輕,撥開白布條,徑直往裏走。

    石室很大,鋪着十幾張木牀,上面躺着屍體,長長的白布蓋着,她頂着張苦瓜臉,隨手掀了一張白布來看。

    屍體皮膚紫黑,生了屍斑。

    有屍體的木牀邊還掛着一條長方形的吊牌,寫着他們的名字,這些都是柳如葉最近殺的人嗎?未免也太多了。

    謝寧驚駭。

    她忍住想尖叫的衝動,火速看一遍石室,發現有幾張木牀是空着的,白布空蕩蕩地平鋪着,等待着新的屍體。

    不能躲進牀底,木牀下面是完全鏤空的,只有簡單四根木頭支撐着牀板,下方一覽無餘。

    謝寧朝其中一張空木牀跑過去,走到半途,目光一頓,落到某個地方,一會兒後再拉起白布,躺進去,努力平復呼吸。

    與此同時,劍擦過石板的噪音措不及防地闖進石室。

    她開始屏住呼吸,胸腔起伏弧度不大。

    一步、兩步、三步,距離越來越近,柳如葉用劍一一挑開屍體上的白布,冰冷的劍尖刺過屍體的臉,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痕跡。

    許扶清也進來了,抱着劍倚在牆壁,略帶好奇地看着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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