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扶清的呼吸從謝寧的臉側落到耳畔,分明是炙熱的,她卻莫名地感受到一股涼颼颼。

    他聲音很淺,似春風一拂而過。

    “謝寧,我要的佣金是,你矇住眼睛四天,無論發生什麼,都不可以摘下來,若你摘下來了,那便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謝寧看不見東西,有點兒沒安全感,“我能問爲什麼嗎?”

    興許是她腦子有太多黃色廢料了,第一時間想到的詞是:矇眼py。不過自己和他?搞笑。

    用腳趾頭來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燭火晃動,兩人的身影緊緊地挨在了一起。

    “可以啊,但我不想回答。”許扶清離開牀榻,指尖撫弄着藥瓶的蓋子,視線在謝寧通紅的耳垂微微一頓。

    “這樣的話,你還想問?”

    謝寧很是乾脆地回:“不問了。”

    既然許扶清都說了不想回答,再問下去也沒結果,只不過謝寧覺得奇怪,佣金竟然只是要她矇住眼睛四天而已。

    也不是說很容易辦到,畢竟做一些東西會很不方便的。

    比如晚上沐浴等等,但實話實說,謝寧倒是不排斥這次的佣金,相較於以前的要求,這個算得上非常好了。

    慢着。

    無論發生什麼,都不可以摘下來?這句話是不是暗示着這四天內會發生一些事情?有什麼是他不太希望她看到的?

    想到這兒,謝寧被掩在紅色髮帶的眼睛快速地眨了眨。

    咔吱一聲,房門被打開,又被人從外面關上,她知道是許扶清走了。

    謝寧發了一會兒呆,擡手隔着一層布摸了摸雙眼,怎麼總感覺有人在看着自己?是她的錯覺嗎。

    摸紅色髮帶的手又緩緩地放了下來。

    翌日一早,敲門聲吵醒了謝寧。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團黑暗,嚇了一跳,手指下意識地摸索上腦後勺那個繫好的結,想摘下來,立馬記起昨晚跟許扶清的約定。

    對哦,這是他索求的佣金。

    得守諾。

    即便許扶清現在不在,謝寧也不敢隨隨便便地摘下來,不然被撞見了更麻煩,她不敢賭。

    可沒忘記他那句若摘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

    房間外的應如婉見敲了這麼多次門,裏面還是沒動靜,不由得出聲:“謝寧,你醒了嗎?”

    “醒了,你進來吧。”

    “好。”應如婉推開門。

    謝寧坐了起來,垂下來的腳碰巧踩到放在地上的鞋子,彎腰摸黑地套上,然後沒再亂動,就乖乖地在牀榻,循着聲源‘看’去。

    應如婉一進來,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那道矇住謝寧眼睛的紅色髮帶,若她沒記錯的話,那是許扶清的,“謝寧,你眼睛怎麼了?”

    明明昨晚回來還好好的,怎麼第二天就這樣了?

    紅色髮帶襯得少女的皮膚愈加白皙。

    在應如婉問之前謝寧就想好了說辭,“昨晚我睡到大半夜,肚子不太舒服,摸黑去了茅房,不料回來的路上摔了一跤,弄傷了眼睛。”

    “你說巧不巧,正好遇上了還沒歇息的小夫子,他好心地給我上了藥。”

    她語氣盡量放自然。

    聞言,應如婉也沒懷疑,皺緊眉頭,想解開那道紅色髮帶看一下傷口,“傷得很嚴重?給我看看。”

    “不用了。”謝寧搖頭,“裏面還敷着藥呢。”

    應如婉靜看了她幾秒,伸到

    半空的手收回來,“也罷,那我先拿水來給你擦臉,再扶你出去外面的亭子透透氣兒。”

    一刻鐘後,謝寧坐在亭子的木凳上,呼吸着晨間的新鮮空氣,應如婉去弄早食了,說她的眼睛受傷不讓她去幫忙。

    謝寧覺得怪不好意思的,自己的眼睛一點兒傷也沒有,只因爲答應了許扶清,不能摘下來罷了,可又不能跟應如婉說實話。

    也不知衛之玠醒了不,從她早上醒來到現在都沒聽到過他們的聲音。

    是還沒起牀,還是一大早就出去了?

    昨晚替衛之玠擋了一下燈籠後,謝寧問了問系統,得知好感值居然升了八!目前好感值爲十四,選他當攻略對象確實是個非常正確的選擇,還換什麼換?不可能的。

    再問系統關於許扶清的,好感值依然是零。

    爲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她準備做些事情來提一下許扶清的好感值,不然一掉就直接是負值了,又會在死亡線來回蹦躂。

    忽然,一隻不知名的小手覆上謝寧放在石桌上的手。

    “姐姐。”

    謝寧聽到這聲姐姐,想要抽回手的動作一頓,還沒等她問對方是誰,小姑娘便把一隻紙鳶放到她的手上。

    說話的聲音還夾帶着一絲奶氣。

    “姐姐,謝謝你,這是我親手做的紙鳶,送給你。”

    這回謝寧總算聽出來了,好像是昨晚那名差點兒被老婦人拿去殉葬的女童,想來應該是爲了昨晚的事來道謝,她蔥白指尖拂過紙鳶,心情有些許複雜。

    要想在這個世界裏生存實在是一件難事啊,無論是自己,還是別人。

    “送給我?謝謝你的紙鳶,一定很好看。”

    小姑娘盯着她的臉看,小手指輕輕地碰了碰那道紅色髮帶,“姐姐,你現在又看不見,怎麼知道這隻紙鳶好看呢?”

    謝寧笑了笑,還是跟小孩子相處舒服點,跟許扶清相處總得思前顧後的,生怕說錯話,“我猜的呢。”

    紙鳶許扶清記憶裏也出現過紙鳶。

    其實,他似乎是喜歡紙鳶的吧,直覺告訴謝寧的,看那段記憶的時候,許扶清分明盯着紙鳶看了好一陣子。

    喜歡一樣東西的眼神是掩飾不掉的。

    她靈機一動,對小姑娘說:“對了,我能不能把它送給許公子幫我放啊?你也知道吧,要不是他出手幫忙,我也救不了你。”

    “還有,姐姐我現在看不見,放不了紙鳶。”

    若是謝寧此刻能摘下矇住眼睛的紅色髮帶,絕對親手做一隻紙鳶送給許扶清,雖說應該也不太會做,但可以學。

    親手做的比較有誠意。

    只是要是親手做的話還得等四天後,時間不長也不短,可她不想等了,好感值一天不恢復到正數,心都放不下來。

    時間拖得越長,對自己沒半分好處。

    “可以的,我送給姐姐,就是姐姐的了。”小姑娘看了一眼不知何時跟着自己過來、站在不遠處的母親,臉色一變,匆忙地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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