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緣與劫 >第7章 07
    周身的一切似乎是虛無的,除了眼前的她,是那麼的真實。

    她的眼中好像充滿了遺憾,也包含了解脫與歉意,似乎是在說,卡卡西,以後不能和你一起走下去了一樣。她的擰起的眉終於舒展開,不會再因爲任何事情煩惱。她的笑那麼淒涼,淒涼到令人心痛。

    手穿過她的身體與血肉發出的摩擦聲,千鳥的強烈電流輕鬆穿透她單薄的身體。空氣中的氣息變得凝重,飄着濃烈的血腥味,揮之不去。

    明明在下雨的啊,爲什麼味道還是那麼的重?爲什麼?

    琳看着卡卡西因爲手刃同伴而痛苦到扭曲的面容,扯出抱歉的笑容,輕聲地喚着他的名字。

    “卡卡西——”

    抽出穿透她身體的手,把即將滑落的易碎的身體抱住,撕心裂肺般地扯着嗓子喊着她的名字,“琳!!!”

    在那一瞬間,他能夠感覺到被名爲恐懼的,懊惱的,情緒。像河流一般包裹他的全身,令他感到窒息。

    猛地彈起身,從噩夢的深淵中醒來,手指穿過銀色髮際,驚恐地坐在榻榻米上粗喘着氣,很快地恢復了行動力後他起身快步走到洗手池邊擰開水管,用冰涼的流水沖刷着手。

    那個在夢裏沾滿了同伴鮮血的手,那個奪走了同伴生命的手。手間好似還殘留鮮血的餘溫,呼吸間似乎還能輕易地嗅到血液的刺鼻的味道……

    瞳孔緊縮地盯着在水管下清晰的手,算不上白皙的手,寬大而厚實的手掌,長有薄繭的手,有溫度的手,沒有殷虹鮮血的手。

    卡卡西發了瘋地使勁猛搓那隻穿透了同伴身體的手,嘴裏不斷地重複着一句話。

    洗不掉洗不掉洗不掉洗不掉……

    怎麼也洗不掉……

    睡意全無的卡卡西頹廢地關掉水管,在玄關處拿了落地衣架上的圍巾,簡單地圍上後出了門。

    漫無目的地行走在街道上,即將入冬的時節,外面的空氣中盡是涼薄。

    偶爾會有認識的同期夥伴向他打招呼卻都被無視之,室外清冽的溫度很有效地刺激了神經,人變得清醒許多。

    耳邊皆是村裏人的交談聲,談論的都是同一個話題——花澤樹裏。是的,花澤樹裏。那個僅次於宇智波鼬身後的天才少女。姣好的顏容,溫婉的性格,精湛的體術,完美的忍術,唯一不足的是她的查克拉量實在是太少,不足以支撐她更多的忍術。

    這樣一個令衆多男性都傾心的少女,心底卻一直裝着村裏人最禁忌的話題的男人,宇智波鼬。那個一夕之間滅族的強大男人,通緝的叛忍。

    這大概是卡卡西第一次完整的聽完別人議論的話吧。

    不久後,他便見到了人們議論的少女,在烤肉店內。那日卡卡西被同期的夥伴拉着一起喫烤肉,爲了慶祝……什麼來着,不太記得了。

    花澤坐在他的對面的那一桌,咬着吸管喝果汁,斜着腦袋望着店門口,似乎在等同伴來。橙紅的暖系燈光照在她身上令人感到溫暖,美好的像出自畫卷之中的人物。

    沒等多久她的同伴就來了,一個是無論長相還是笑意都十分陽光的男生,另外一個女生的眼睛很漂亮,好似匯聚了羣星般的耀眼奪目,卻也淨柔似水。但她的神色之中只有面對男生的時候纔會溫柔,在看待花澤時則是十分厭惡的目光。

    略微思考了下,大概能猜出他們三人之間的關係。

    不過卡卡西的視線很快被遮擋住了,那是邁特凱的腦袋,他擋在卡卡西的前面問他看什麼呢。卡卡西偏過頭不去看他無視了這個好友。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但花澤樹裏並不知情。

    後來有很多次他們都是擦肩而過,真正的第一次打面照是在花澤和同伴護送任務的那次,是卡卡西救了本會死去的花澤樹裏。

    長劍沒入敵人腹部後傷口處的衣衫立刻被鮮血染紅,樹裏擡腳踹開刺入長劍的身體後快速回身單手結印,但結印速度比雙手結印要慢上一些。

    她險險側腰躲過迎面而來的數把苦無,這時結印已然完成。無數拳頭大小的火球飛向敵人,但全數被躲過。

    樹裏幾個跳躍拉遠了與上忍的距離,長劍插在地面中,劇烈地喘着氣。殺紅眼的樹裏不到片刻功夫便拔起劍繼續同敵人戰鬥。

    在快要發生碰撞之際,面前敵人卻被一隻冒着藍色電光的手掌輕易貫穿,包圍手掌的閃電在血肉之中噼啪作響。

    卡卡西拔出沾滿血跡的手,濃烈的腥味隨即鋪面而來。手臂一揮,血紅的水珠濺落地面綻放出一朵朵嬌豔的花來。手面的血跡少了些,擡頭看去樹裏的時候,她已經露出滿足欣慰的笑靨暈倒在地。

    還在奇怪卡卡西爲什麼會往這邊經過的同伴在看到樹裏的那一刻似乎明白了什麼。笑得有些不懷好意,不過他們的反應如何卡卡西沒多加理會。一把抱起了暈死過去的樹裏,回身向着村子所在的方向行去。

    樹裏因爲查克拉消耗殆盡和親眼看見同伴逝去的雙重原因刺激到她導致在回村的路上發了高燒,回到木葉後,卡卡西直接把她送去了醫院爲她墊了醫療費。

    高燒持續了三天以後轉爲低燒,在回到村子後的第八日,病情才逐漸轉好。這段時間噩夢也頻頻找上門。

    最爲煩惱的當屬護士了,每隔幾個小時便來爲她擦拭身體上的冷汗。

    再後來,身體機能慢慢恢復,樹裏沒過多久出了院。她像是變了個人,開始沉默寡言,終日呆在家裏從不出門。

    這樣的情況持續近乎一個月,後來在指導老師的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解下才逐步振作起來。但性格多少有些轉變,也不愛笑了。

    或許歷史有時真的會驚人的相似。樹裏在那日淋雨後有些低燒,次日醒來已是入夜。

    躺在舒適的牀上的樹裏揉了揉眼睛,撐起身子想要起來卻發現頭疼得厲害,這令她不得不又再次躺下來緩緩。

    站起來在屋子裏活動了身體,剛走幾步,她感覺一陣發軟,手腳有些無力,頗有頭重腳輕的感覺。

    這纔想起來執行任務的時候沒怎麼進食,大多數喫的全是野果子和兵糧丸。簡單的梳洗了帶了些錢拿了鑰匙就出了門。

    街道的繁榮熱鬧與冷清毫無人氣的家中形成鮮明的對比,坐在燈光下的樹裏把目光投向忙碌的店員和老闆。

    匆忙的身影同盡興的客人們繪畫成一副熱鬧繁華的美景,勾起了塵封在心底渴求的畫面。她也有和同伴們一起歡笑熱鬧的時候,只是……

    讓老闆把拉麪和七色丸子打包後,樹裏拎着塑料袋走出店門,去便利店買了瓶度數比較低的清酒。

    一邊走一邊想着去哪裏喫比較好,走着走着就到了公園。盈盈月光灑在地面鋪了層淺銀的薄光,如夢如幻。

    踩在草坪上順着傾斜的草地一步步往下走,然後她不遠處看到了一個人坐在了湖邊的草地上。瞅着背影好像挺眼熟的,樹裏也沒多想就走了過去。

    淺淺瑩光縈繞着他長而翹的睫毛上,月光打在他的面頰上,投下片片剪影。聽到有人靠近的動靜,卡卡西拉上面罩看向來人。

    樹裏一手拎着塑料袋,一手拿着一大瓶清酒和酒杯迎着月光走來,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卡卡西前輩,我可以坐在這嗎?”

    卡卡西彎起月牙眼,挪了挪位置,看着樹裏坐在身旁。慵懶地聲音在她耳邊揚起:“阿拉~樹裏桑。”

    “前輩一個人和悶酒嗎?”

    卡卡西沒有答話,兩隻拿起溢滿液體的小瓷杯迅速下肚。

    “卡卡西前輩,爲什麼要戴着面罩?不麻煩嗎?”

    他半開玩笑地用,‘因爲這樣神祕’的理由回答了她的問題,樹裏也不再糾結這個無關緊要的話題,雖然她很想知道爲什麼。

    “前輩因爲什麼事情煩惱呢?”

    卡卡西沉默了半響,然後說出了一個名字,這令樹裏倒酒的手頓了一下,幾滴酒水灑在草坪上。

    “宇智波佐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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