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滿級刀客被江湖追殺 >第十九章:嚴琅
    “絕處才能逢生。”

    師父熟悉的聲音不停的在腦海中迴盪,拉扯着她即將瓦解破碎的意識。

    不等她做出反應,那兇獸擡起前肢在她背上一拍,鋒利的爪子劃破肌膚,鮮血濺出,整具身體飛了出去撞在籠網上,像只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頹然落下,砸在地上。

    凌珩拼命睜開眼,看見她的血不慎濺在獸腳上,那堅硬如牆的獸皮如同被岩漿澆了一般皮開肉綻,燒出一個洞來,血液直淌。

    凌珩腦中混沌的思緒和迴響的聲音瞬間停止,周圍萬物都彷彿都凝固了一般,眼前只剩下那個巨大的身影和一線堅定明晰的意識。

    ——出刀!

    她握緊刀柄,刀鋒在手心處迅速劃過,染上淋漓的鮮血,她顧不得全身快要散架的劇痛,顧不得百脈真氣亂竄,一躍而起,將刀鋒狠入兇獸碩大的頭部。痛苦的嚎叫聲震得她腦中嗡嗡作響,厚大的血肉立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腐爛,噴射出來的血濺了凌珩一身。

    凌珩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繃着一股勁不敢有絲毫的放鬆,她緊緊握着刀,藉助整個身體的力量將刀往下劃,手掌處的傷口已經被磨的血肉模糊,硬生生在它腦門上割出了一道七八尺的傷口。

    她落下地來,手中浸滿血的長刀脫力甩出,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是不是找死!你……”林恩拉都拉不住晏澤生,看他兩隻眼睛流血流得都快瞎了的模樣,急得臉紅脖子粗,轉頭看見凌珩把刀從兇獸的頭上抽出,連忙叫晏澤生:“你快醒過來!那位小兄弟贏了!”

    兇獸的叫吼聲響扯山谷,隨即重重栽下。

    斷臂男子瞳孔猛縮,不可置信的看着凌珩,嘴裏說不出來一句話:“你……”

    “放……人。”

    凌珩的嘴脣一張一合,說出輕飄飄的兩個字,話落身形晃了兩下,最後一絲意識被掐滅,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後栽去。

    “大哥,我們的弟兄!”有人終於發現了身後的情況,急吼道。

    斷臂男子還沒緩過來,恍惚回頭,只看見林恩早已掙脫麻繩,扶着雙目血流不止的晏澤生,周圍的弟兄已悄無聲息的化爲一堆堆爛肉。

    還不等他作出反應,一個人影快速掠過,在晏澤生頸處一擊,將他打暈,隨後又飛身至籠中,探了探凌珩的鼻息,將她抱起快步往裏走去。

    “把藥老給我綁來!”

    清冽明朗的女聲傳來。

    “是老大!她看都沒看我們就走了,這下麻煩了,我們真的玩大了!”刀疤臉望着剛剛那個身影,心下慌亂無比。

    斷臂男子一言不發,面色發白。

    有人看見凌珩落在地上的那把刀,細細端詳了一陣,眼睛一轉,隨後悄悄往山下走去。

    不過一會兒,那個人就走了出來,黑白勁裝露出了肌肉勻稱的手臂,勾勒出她曼妙的腰身和飽滿的胸脯,腰上環着一條亮紅的狐狸尾巴。

    “老大,我……”

    “啪——”

    還不等他說下去,那女人擡手就是一巴掌,清脆的聲音聽得人臉皮發癢。

    “我……”

    “啪——”

    又是一巴掌。

    斷臂男子受了這兩下,即使皮膚黝黑,臉上紫紅的五指也清晰可見,滿嘴是血,哼也沒哼一聲。

    “誰給你的膽子!嗯?”

    女人抽出刀指着他,鳳目裏滿是憤怒和冰冷。

    “你忘了你以前是做什麼的嗎?!劫持別人上山、當衆羞辱扒衣服、讓人和那頭畜牲搏命!我平時就是這麼教你的?!你的良心和道義都被你喫到狗肚子裏去了!”

    “是,”斷臂男子沉默半晌,突然出聲:“我的良心早就沒了。從朝廷那些畜牲把我們逼死的那一刻就沒了!他們是怎麼對我們的?老子拼死拼活就落了這麼個下場,這世上早沒什麼狗屁道義了!”

    女人指着他的刀不住的發抖,最終將刀重重丟在他腳下。

    “何二,我看錯你了。”

    話落,便頭也不回的望裏走。

    斷臂男子突然筆直跪下,在地上磕了三個頭,咚咚作響,磕的滿頭是血。

    夕陽下那個一身血性的土匪哽咽不堪,顫抖着的渾厚聲音敲打在每個人心上。

    “將軍!”

    “何二給您拜別了!”

    說完,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徑直向山下走去。

    女人的眼眶有些發紅,但她沒有回頭看一眼,哪怕就一眼。

    “老大,您對大哥是不是太過了些……要不,我去把他找回來?”刀疤臉大着膽子道。

    “誰敢去,我就打斷他的後腿!”女人冷聲道:“那個人都只剩一口氣了!下封穴藥如此陰險毒辣之計也能用,這是玩笑?這分明就是蔑視人命!”

    刀疤臉有些不服氣:“可是他們也殺了我們的弟兄啊,那一個個死的可慘了……”

    女人嘆了一口氣:“我們的弟兄若是死了,我自會讓他們血債血償,可這是我們動手在先,如何去找人家討公道?”

    入夜後,藥老才收起了東西,對守在一旁的女人說:“命是保住了。”

    今日他躺在院中小憩時,這羣土匪就着急忙慌的闖進來,不由分說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綁了他往山上衝去。

    女人臉色一沉,將長槍往他面前一指:“什麼叫命是保住了?以後不會殘廢吧?”

    藥老把長槍往旁邊挪,語氣頗有些不滿:“什麼意思?你說老夫什麼意思,好好一個姑娘,被你們折騰成這副樣子。這丫頭也是,中毒了還要運功,當自己是鐵打的!到頭來還不是累死我們這些大夫。”

    “她是個姑娘?”女人有些驚訝。

    藥老哼了一聲,男女面相骨相,他一看便知。

    “能不能完全恢復,就看她的造化了。”

    藥老推開門,卻被門口的林恩嚇了一跳,嘟嘟囔囔的走了。

    “你在這做什麼?”女人記得他也是被綁上山的其中一個。

    看見女人出來,林恩臉色有些不好,他看出來她是那羣兇狠土匪的頭子,但出於禮節,他還是問道:“閣下貴姓?”

    “我姓嚴。”

    “嚴姑娘,我那位小兄弟沒事吧?”

    嚴琅對“嚴姑娘”這個稱呼感覺挺新奇,勾脣笑了笑:“命是保住了,能不能恢復不好說。”

    林恩鬆了一口氣:“命保住了就好,我先回去看着我另一位兄弟。”

    回到房間後,林恩發現晏澤生已經醒了,眼上蒙着白緞,安安靜靜的坐在牀邊。

    “她怎麼樣了?”

    “命是保住了,能不能恢復暫時未知。”

    晏澤生站起來:“帶我過去。”

    林恩連忙擺手,說:“那怎麼行,你的眼睛還沒好,藥老說了你得好生休息。”

    “那我就殺了你。”

    “或者你殺了我。”

    晏澤生平靜道。

    林恩:“……”

    他的聲音還是淡淡的,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溫柔。

    跟這種讀書人講道理講不通,還不如干脆點來得快。

    林恩想起他之前走火入魔的樣子,嚥了口唾沫,不知道他是在說真的還是在開玩笑,一邊指引他向外走,一邊忍不住念念叨叨:“大丈夫不要每天總想着打打殺殺的,多讀點書,你這樣心智容易被殺戮吞噬的,初次見面的時候多好,現在跟變了個人似的。”

    “兄臺,那個小兄弟的名字叫‘阿珩’嗎?”林恩似乎想起了什麼,隨口一問。

    晏澤生腳步一頓,沒有說話。

    “不會真的叫‘阿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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