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四百二十九章:他們都是自願的
    “只不過……此等事,蕪湖郡王殿下怎可動用錦衣衛呢,依我看啊,大家各退一步。”

    胡廣:“……”

    胡廣張了張口,最後什麼都沒再說。

    衆臣也都不吭聲。

    說實話,張安世跑來拿孔聖人和忠孝來說事,是大家都沒想到的。

    這種事,說到了這個份上,也只能心裏罵張安世缺德的祖墳冒煙。

    或者說張安世如此行徑,實在聳人聽聞,不過……人家本心是好的,都是爲了聖人教化嘛。

    可在古人的價值觀裏,或者說在理學的價值體系之下,人是論心不論跡的。

    也就是說,一個有道德的人辦了壞事,這是可以理解的。

    而若是一個壞人,恰好辦好了好事,此人也屬於十惡不赦之列。

    楊榮微笑道:“郡王殿下,依我看,此事太大,還是及早放人爲好。”

    張安世對着楊榮,倒是平心靜氣地道:“放心,我斷不會爲難他們,將來一定四肢完好的將他們送出來。”

    楊榮立即聽到張安世的送出來的前頭,加了許多的定語,心中瞭然,卻也知道,這樣扯皮下去,不是辦法。

    此時,禮部尚書劉觀道:“宣教之事,本是禮部的主職,如今卻是錦衣衛代勞,實在不妥,要不來一個折中之策吧。陛下,老臣……去錦衣衛一趟,探望一下被拿的讀書人,如何?”

    這個時候,最重要的是有一個臺階下。

    尤其是對胡廣爲首的一羣義憤填膺之人來說。

    錦衣衛拿人,這是不可接受的。

    可若是錦衣衛是爲了聖人幹事,這……雖不可接受,卻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去認了。

    劉觀這老滑頭,站了出來,既打了圓場,讓羣臣覺得勉強可以接受。

    同時……這事畢竟是要和張安世合作着來,又可藉機,和張安世勾兌一下,這一次雖然可能掙不到銀子,可人情債卻是掙了不少的,橫豎不喫虧。

    最重要的是,劉觀很清楚,自己又貪又懶又沒本事,陛下之所以讓他位列禮部尚書,沒把他給直接砍了,自是因爲他善於勾兌,朝中就需要這樣能勾兌的人,他恰好可以勝任這個角色。

    聽了劉觀的話,衆人便立即看向朱棣。

    朱棣已是一切瞭然,於是站起來,慢慢的踱步,緩了一會,才道:“《孝順事實》,乃翰林院所編的孝經,此我大明之根本,漢晉以孝治天下,大明也以孝治天下,朕如此看重此書,也正因爲如此。張卿揭發之事,觸目驚心,我大明的儒生,不及漢唐之儒生遠矣。”

    “人若無忠孝之心,那麼又豈敢自稱自己是聖人門下呢?又怎敢說自己讀過聖人書呢?這件事……要重視起來,絕不可忽視,張卿能順應朕的旨意,這很好。無論如何,這件事朕是不打算干休的,事情要辦,從重的辦,如若不然,天下失了孝道,那麼遲早妖言要禍亂國家,綱紀蕩然無存,禮部這邊,也要協從過問此事,這是禮部的職責,此次錦衣衛雖是越廚代庖,可若不是錦衣衛揭開此事,誰會去深究呢?”

    “痛心疾首啊!”朱棣感慨地道:“朕嘗對人言,孝乃人之根本,父對子有舐犢之情,子對父更需時刻感念養育之恩。若是人無孝念,與禽獸何異。宣教乃是天下最緊要的事,是以我大明才於天下各府縣廣置學官,負責宣教事宜。”

    “張卿上書曾言,天下四夷不服王化,其根本就在於不知孝順爲何物,以至與禽獸無異,我大明要與之善處,便當宣揚禮義,廣推忠孝節義,這些話說的很好嘛,現在正是儒生們效力的時候了,讀書人豈可對此抗拒?”

    “就這樣罷,此事不需再議!張卿一定要周全的處置好此事,過幾日,再上奏來,朕要知道結果。”

    說罷,再不看衆臣反應,直接遣散了衆臣。

    張安世出了文樓,便大喇喇地尋劉觀,當着退散的衆臣之面,一臉坦然地道:“劉公,不妨先去南鎮撫司,陛下既有旨,那麼還請劉公辛苦一些。”

    劉觀捋須,微笑着道:“好的,好的。”

    一旁衆臣,默默低頭而去,假裝什麼也沒聽見。

    這等事,聽了痛心,還不如不聽呢!

    劉觀則跟着張安世的腳步,一邊走,一邊道:“讀書人沒有受苦吧。”

    張安世道:“應該不會吧。”

    劉觀道:“這便好,這便好,我去探望一下,如此,朝廷和老夫都可放心了。”

    張安世道:“那就辛勞劉公了。”

    “哪裏敢稱辛苦呢。”劉觀笑吟吟地道。

    張安世與劉觀出宮,當下便登上馬車,在護衛的扈從之下,直奔錦衣衛。

    這些讀書人,並沒有關在詔獄之中,這也是張安世的吩咐,人家又不是欽犯,把人關進詔獄,這不是將人當罪犯看待嗎?

    可若是關在其他地方,比如說棲霞的千戶所裏,那就不算是罪犯了。

    張安世下了馬車,便領着劉觀進入千戶所。

    千戶早聽到消息,忙是來迎,張安世只朝他點點頭道:“人都在何處?”

    這千戶朝劉觀瞥了一眼。

    張安世則道:“這是禮部的劉部堂,是自己人。”

    劉觀尷尬地笑,他的笑有點僵硬,他雖然喜歡勾兌,但是也不至於和錦衣衛當一家人,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天下讀書人都要罵他爛屁股?

    這千戶卻是會意,便當先領路。

    這千戶所有房間相連,還未走進去,便聽裏頭有人大聲哀嚎:“學生願去天竺,學生願去天竺……”

    劉觀只聽得頭皮發麻,卻依舊裝作微笑的模樣,平靜地跟着張安世。

    到了那穿出哀嚎的房間外頭,張安世指了指裏頭道:“劉公,不妨進去看一看這讀書人爲何嚎叫?”

    而此時,裏頭的人依舊在慘叫:“啊……啊……啊………學生是自願的,自願的……絕無怨言……”

    劉觀只僵在原地,臉上的微笑越發的僵硬,見張安世立在一旁,含笑地看着他。

    只是這笑容,讓劉觀突覺得如芒在背,他卻依舊微笑道:“此書生,倒是頗爲忠孝。在殿下的感化之下,能幡然悔悟,真乃儒門大幸。”

    張安世很是隨和地道:“走,進去裏頭說。”

    劉觀卻忙搖頭道:“算啦,老夫平日裏喫齋,見不得血……不,老夫以爲……還是讓書生們好生地悔悟吧,老夫只看一看數目。”

    “看數目?”張安世今天倒是好說話,立即對一旁的人道:“來人,給劉公安排。”

    說着,劉觀便很快又到了千戶所的大堂。

    再聽不到那些刺耳的嚎叫,這讓劉觀的心裏稍安,落座之後,那千戶便程上了數目來。

    劉觀低頭看着,口裏喃喃地道:“總計三百七十二人,是不是多了一些……”

    張安世道:“我還嫌少呢,現在正在教他們拉自己的一些同鄉、同年一起入夥。你也知道,教化這等事,可是馬虎不得,人少了,散於四海,便如一捧泥沙入那汪洋大海,實在是杯水車薪。錦衣衛這邊,預定的員額是萬人。”

    劉觀聽罷,整個人頓時不寒而慄,卻笑了笑道:“也不是沒有道理……不過,萬人是不是太多了?依老夫看,有個七八千,應該可以應付了。”

    他劉觀也不是磕頭蟲,他是有風骨的,至少他是和錦衣衛討價還價過的。

    張安世道:“再看吧,眼下也沒有其他的好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劉觀繼續道:“這三百七十二人,竟已有三百六十五人,已簽字畫押,願往四海了嗎?”

    一旁的千戶頓時警惕地看着劉觀。

    張安世則是擡頭看向這千戶道:“一夜功夫,就有這麼多人同意?會不會有什麼貓膩?”

    千戶還未答。

    劉觀卻壓壓手,微笑着道:“不易啊,真是不易啊,看來錦衣衛卓有成效,太勤懇了。”

    張安世道:“這也不是他們的功勞,主要還是聖人教化的好,讀書人們起初只是一時想不開,現在一點即通,也就願意爲忠孝而奮不顧身了,可見我大明的讀書人,一個個都是好的,並不亞於漢唐。”

    “啊……對對對。”劉觀滿面紅光,搖頭晃腦地道:“殿下此言,真是與老夫不謀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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