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四百六十五章:張公子請客 諸公買單
    被褥和衣物發放的時候,開封東城這邊熱鬧極了。

    哪怕衣物不多,有些人還沒有領到,可對於這些曾經九死一生之人而言,也意味着盼頭。

    他們有了一種信賴之感,彷彿一下子,有了依靠,對未來,也不再只有恐懼。

    於是少年郎們讀書,婦人們紡織和縫補,男子們或爲護衛,或去負責運輸糧食,又從中挑選出了醫、工、樂等人出來。

    這裏開始有了許多民宿。

    緊接着,道路和垃圾也經過了清理,甚至連茅房也已有了。

    在茅草屋之間,甚至鋪上了碎石,哪怕是下了雨,也不害怕泥濘。

    醫藥所,皮匠所,鐵匠所甚至代人寫書信的郵政所紛紛拔地而起。

    伙食已越來越好,現在已不再喫粥了,最先得到了改善的,乃是勞力。他們現在一日三餐,除了清早的稀粥之外,其餘時候,則都是乾飯,且是白米。

    一個百戶的護衛,調撥走了五十人,往糧道那邊的必經之路去防賊。

    其餘五十人,依舊在原地繼續操練。

    聽聞開封其他各處城門,大抵也都是如此。

    是了,勞動之餘,便是在闊地那兒,大家席地而坐,在這兒,有人燒了開水,在開水裏,甚至摻了一丁點的茶葉。

    這茶葉粗劣,幾乎不值幾個錢,可讓這開水裏有了一丁點兒的茶味,卻依舊大受歡迎。

    大家或坐在石上,或是索性席地而坐,便有半大的小子,端着糧隊那邊一併送來的最新邸報,在那朗讀。

    這半大的小子,年紀較大一些,多是學習最好的。

    因而,人們除了嘖嘖稱奇的羨慕的看着這個半大的孩子,一面卻也在勞累之餘,聽一聽朝廷的動向。

    什麼皇帝今日干了啥,發了什麼詔令,訓斥了誰。

    亦或者,蕪湖郡王殿下下了什麼命令,如奉旨決心保障大災軍民之類的話。

    又或者在哪一處,查知某地賑濟不力,錦衣衛拿捕。

    今日更有一則教人覺得有意思的新聞,太子殿下隨模範營,至關中,協助賑濟百姓。

    這些消息,從前對人而言是極遙遠的,能讀書的人本就鳳毛麟角,且報紙昂貴,邸報中發生的事,似乎也和自己沒有關係。

    他們與朝廷唯一的聯繫,大抵就是當地的地保和甲長們打着朝廷的名義來催糧了。

    而現在,他們才慢慢了解到朝廷是個什麼樣子,皇帝老子也不只是成日都在宮裏喫烙餅和睡娘們。

    至於有人貪墨了本該賑濟他們的糧,自是教人不禁爲之咬牙切齒。

    這種痛恨,真是深入骨髓之中,一次次的大災,不知多少次,教在此的人妻離子散,那種捱餓的滋味,真是刻骨銘心,以至於每一次放糧,人人都是狼吞虎嚥。

    飢餓的記憶是最恐怖的,因爲即便有一日,你不再捱餓,回首那不堪的歲月時,也不禁爲之如芒在背,那肚皮的腸胃,即便已填飽了,卻隱隱好像在蠕動,給人一生帶來饑饉之感。

    念報的孩子唸的磕磕巴巴,他的聲音帶着幾分稚嫩,可這聲音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魔力,教人慢慢地消化掉了戾氣,內心平靜下來。

    有時,會有文吏來,在讀報之後,進行講報,講的無非是,遇到了這樣的情況,太平府會怎麼幹,皇帝會下什麼旨,蕪湖郡王殿下會下什麼詔令。

    當然,說這些是枯燥的,這種專門負責宣講的書吏,也會在這其中,穿插一下小故事。

    什麼大海,什麼汪洋,四海之地的土人,還有棲霞的蒸汽機車云云。

    大家聚在一起,有震驚,有低聲滴咕,一面喝着劣茶,一面腦子裏,努力地去想象這書吏所描繪的世界。

    老於世故的人,覺得這些東西,不足爲信,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所在啊。

    可劉建業席地坐在其中,安靜地聽着,眼裏卻發着光。

    他和絕大多數的青年和少年一樣,都對此深信不疑。

    一場大災,讓他失去了自己的母親,迄今還未從悲痛中走出來,如今,這些自太平府來的人,聽聞是奉王詔而來,卻給了他這輩子最大的依靠,讓他對未來有了一絲奢望。

    領着他的兩個大夫,也是太平府來的,偶爾他們閒談之中,也總能聽到一些細碎的新鮮事,於是不知不覺間,好像有一顆種子,埋入了他的心裏,悄然地生根發芽。

    只是這邊的景氣。

    卻已讓人開始慌了神。

    糧價其實倒還維持住了。

    可迄今爲止,購糧者寥寥無幾。

    這樣高的糧價,在開封各處,卻可免費喫糧,這些百姓,一個個喫的肚子鼓囊囊的,到了傍晚,還一道中氣十足地唱歌。

    傻子才花錢買糧呢,更何況還想大價錢出售的!

    到了這個地步,心煩氣躁了多日的周舉人等人,終於坐不住了。

    這一次,他們幾乎黑着臉,一併抵達了府衙。

    知府劉進,見着這一張張沉如墨汁的臉,也覺得頭痛無比。

    他這知府,如今還能管個啥?城中的事都管不明白,至於城外?出門就是錦衣衛和模範營帶着的護衛隊,哪一個差役都不敢造次。

    即便是差役,也有不少人跑了。

    在這當差,倒是能勉強湖口,可架不住外頭是白米飯。

    即便當差的不去喫糧,這一家老小,也都跑了乾淨。

    他們畢竟是賤吏,連正經的編制都沒有。

    還有人吃了糧回來,衝着人大談下吏也錄入吏簿,還可做官,說的有鼻子有眼,甚至還說,有一個小吏,現在都做知府了。

    又四處說什麼當官未必要科舉,什麼孩子可讀書識字,有人給你請先生。

    這消息傳到了知府的耳裏,劉知府勃然大怒。

    古人,尤其是讀書人,治吏是很嚴苛的。

    他們認爲小吏天生卑賤,最擅投機取巧,爲官者必須嚴苛對待。

    而至於某些不安分的言行,更是大忌,當下便命人將此人痛打一頓。

    可這沒什麼效果,那人被擡走,府衙裏又在傳,是去城外的醫藥所治傷去了。

    這般一來,府衙裏的差役,就更加覺得沒什麼意思。

    甚至有時候,若是要捉拿什麼人,錦衣衛根本不和知府衙門交涉,只需尋一個差役,那差役立即便呼朋引伴,主動請纓,代爲效勞。

    倒是知府的命令,即便是恫嚇,大家也覺得沒什麼意思,能混就混,不能混,可能第二日人就無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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